第122章 沈雨桐的觉醒时刻(1/2)
周六下午,校园辩论赛决赛在学术报告厅举行。辩题是:“人工智能是否应被赋予道德主体地位”。
林溪本来没打算去,但张晓硬拉着她:“哲学系必须有人在场支持啊!而且听说反方四辩是计算机学院的大神,逻辑超强!”
报告厅里座无虚席。正反双方各四位辩手在台上就位,沈雨桐竟然也在观众席的前排——她一个人坐着,手里握着笔记本,眼神专注得有些异常。
辩论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正方强调ai的道德判断可以更理性、更公正,不受人类情绪和偏见影响。反方则反驳说,道德的本质在于情感共情和责任承担,这是ai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
轮到反方四辩发言时,那个计算机系男生站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
“让我们用逻辑来分析这个问题。道德判断是什么?是一套基于社会契约的规则系统。ai完全可以通过学习大量人类行为数据,掌握这套规则系统,并比人类更精确地执行。至于情感共情——那只是神经化学反应的副产品,是进化留下的认知捷径。如果ai能绕过这些‘噪音’,直接进行逻辑推理,为什么不能做出更好的道德判断?”
台下有学生鼓掌。林溪皱起眉——这个观点她太熟悉了,那种将人类经验贬低为“噪音”,将复杂的道德简化为“规则系统”的思路,正是“星图”意识形态的典型特征。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雨桐。沈雨桐的身体绷得很紧,手指死死攥着笔记本的边缘,指节发白。
正方四辩是个哲学系的女生,她的反驳很犀利:“如果道德只是规则系统,那么请问:为什么同样遵守法律,有些人被我们视为有德之人,有些人只是守法公民?道德中的‘应当’不仅仅是‘必须’,还有‘值得’。这种价值判断,ai如何理解?”
反方四辩立刻回应:“‘值得’本身就是一种可量化的评估结果。如果我们将人类的价值偏好数据化,ai完全可以学习并模拟……”
“模拟不是理解!”哲学系女生提高了声音,“就像你可以背下所有关于爱情的诗句,但如果你从未爱过,你永远不知道爱情是什么。道德同理——没有真实的体验,没有血肉之躯在具体情境中的挣扎,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道德判断!”
台下一片寂静。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沈雨桐突然站了起来。
她动作很突兀,周围的观众都看向她。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是盯着台上的辩手,嘴唇微微颤抖。
林溪立刻起身,穿过人群走向她。但还没等她走到,沈雨桐已经转身冲出报告厅,脚步踉跄,像在逃离什么。
“沈雨桐!”林溪追了出去。
走廊里,沈雨桐靠在墙上,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看到林溪时,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求助。
“学姐……”她的声音破碎,“我……我不舒服……”
林溪扶住她:“我们去医务室。”
“不!”沈雨桐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抓得很紧,“不去医务室……去……去安静的地方。我需要……说话。”
林溪犹豫了一秒,然后点点头:“去文学院的小花园,那里现在应该没人。”
文学院后面的小花园是个安静的去处,几棵老树,几条石凳,平时只有晨读的学生会来。下午这个时间,确实空无一人。
林溪扶着沈雨桐在石凳上坐下。沈雨桐的身体还在发抖,但呼吸慢慢平复了一些。
“刚才的辩论……”林溪试探地问。
“不是辩论的问题。”沈雨桐摇头,眼泪突然涌出来,“是……是周学姐。她说的话……和那个人说的一样。说身体是噪音,说情感是认知捷径,说真正的理解应该绕过这些……”
林溪的心一紧。她想起了周雨薇速写本里的那些注释——关于“过滤身体噪音”“净化意识信号”“达到纯粹的理解”。
“你想起周学姐说的话了?”她轻声问。
沈雨桐点头,眼泪不停流下:“我一直想忘记……一直想把那些话从脑子里赶出去。但今天,听到那个人说一模一样的话……就像周学姐在通过他的嘴说话……”
她抬起头,眼神里有种崩溃后的清明:
“学姐,周学姐没有‘闭关’。她……她被困住了。被困在一个地方,一个全是光和线的监狱里。她在那里画画,不停地画,但画出来的东西都……都一样。完美的,冰冷的,没有生命的。”
林溪屏住呼吸。这是沈雨桐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确定地说出这些话。不再是模糊的梦境,不再是破碎的呓语,而是清醒的、痛苦的认知。
“你怎么知道?”她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因为我梦到了。”沈雨桐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几乎每晚都梦到。一开始很模糊,像隔着毛玻璃看。但最近……越来越清晰。我能看见那个空间的细节——墙壁是流动的光线,地板是发光的网格,天花板是……是某种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
她描述的场景,和林溪在节点中感知到的“画廊”完全吻合。
“周学姐在那里吗?”林溪问。
“在。”沈雨桐闭上眼睛,像是要忍住眼泪,“她在房间的中央,坐在一张白色的椅子上。面前有一个画架,她在画画。但她的动作……很机械,像被设定好的程序。画出来的东西很漂亮,但每次都是一样的——那些完美的几何图形,那些冰冷的光线组合。”
“她有看见你吗?”
沈雨桐摇头:“没有。无论我怎么喊,她都不回头。就好像……她听不见我,或者我已经不在她的世界里了。”
林溪握住她的手。沈雨桐的手很冰,还在微微颤抖。
“但最可怕的是……”沈雨桐睁开眼睛,眼神里有深切的恐惧,“有时候,在那个梦里,我会想……也许那里也不错。安静,纯粹,没有现实世界的痛苦和混乱。就像周学姐以前诱惑我的那样——‘真正的自由是摆脱身体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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