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韩阎王(2/2)
“谢大人提醒。”陆承渊知道,这已经是韩小旗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庇护和提醒。
“叫你过来,不光是给你交底,让你死也死个明白。”韩小旗用脚踢了踢桌角一个落满灰尘的杉木箱子,箱子很沉,被他踢得挪了位置,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血莲教那帮杂碎!”提到这个名字,韩小旗的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像是咬着后槽牙,“像他娘的跗骨之蛆!剁了一茬,又冒一茬!赵无财和后面抓的那个紫袍祭司,嘴巴比焊死了的铁棺材还硬!撬了这么多天,屁都没崩出几个有用的!”
他指着那箱子,脸上带着厌恶:“这里面,是近半年各地卫所、衙门报上来的卷宗副本,还有咱们自己线人传回的一些零碎。失踪案,灭门案,地方小宗门被血洗,边境村落整村的人悄无声息没了……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看着就他妈头疼!”
他目光再次落到陆承渊身上,这次带着明确的指向性:“你小子,眼睛毒,心思细,不像那帮只会舞刀弄棒的憨货。周老虎也跟我夸过你这点。这些破烂,拿去,给老子好好翻,仔细筛!看看这些陈年旧账里面,能不能再找出点血莲教的尾巴!”
陆承渊上前,弯腰抱起那个沉重的木箱。灰尘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纸墨和淡淡霉味。箱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里面承载的,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未解的谜团。
“血莲教……”陆承渊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看向韩小旗,“属下对他们所知不多,只知道是邪教,行事残忍。”
韩小旗冷笑一声,从桌上杂乱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简陋的线条画着一个扭曲的、花瓣如同滴血般的莲花图案。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狗屁!”他语气充满了鄙夷和杀意,“就是一帮修炼邪功,靠吸食他人精血、魂魄甚至骨肉来提升自己的疯子!他们信奉的就是弱肉强食,视寻常百姓为‘血食’、‘资粮’!”
他指着那图案,眼神冰冷:“你看这莲花,像不像一张咧开吸血的嘴?他们搞的什么‘圣祭’,就是把活人绑在阵眼里,用邪法一点点抽干精血,变成你在地宫里看到的那种干尸!这还只是最低等的‘血食’。更有甚者,他们会挑选有修炼资质的童男童女,用更残忍的手法炮制,炼成什么‘圣婴’、‘血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小旗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渗透宗门,勾结官员,甚至可能把手伸进了军队里!神京脚下都敢搞出这么大阵仗,天知道他们在别处还藏着多少窝点!不把这颗毒瘤连根拔起,大炎永无宁日!”
陆承渊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他原本以为血莲教只是行事极端的邪教,没想到其危害和潜在势力竟如此庞大和骇人听闻。自己之前捣毁的那个窝点,恐怕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看着怀里沉甸甸的木箱,感觉分量又重了几分。这不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像是一份责任。
“属下明白了。”他抱紧木箱,声音低沉而坚定,“必不负大人所托。”
韩小旗挥挥手,像是耗尽了力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不再看他:“滚吧。有什么发现,哪怕是你觉得不靠谱的猜测,也得先来报我。记住,关于血莲教的一切,列为机密,不得外泄!”
“是!”
陆承渊抱着木箱,退出值房,轻轻带上门。走廊的光线依旧昏暗,但他感觉自己的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也更加坚定。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木箱,仿佛能透过木板,看到那些卷宗上记录的一桩桩惨案,看到血莲教那朵滴血的莲花标志。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
但他必须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