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劫起观潮，不周炼体（2/2）
“哪吒领命。”哪吒没有犹豫，干脆应下。
“好。”后土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玄阴涧位于我部东南方向约三千里外，地处偏僻，多有天然阴煞迷障。此物予你。”她屈指一弹，一点土黄色光晕飞向哪吒。
哪吒接住，入手是一枚非金非玉、温润厚重的令牌，正面刻有古朴的山峦纹路，隐约与不周山形神似，背面是一个古老的“巫”字。
“此乃‘不周山符’，持之可在不周山范围内，一定程度上减弱父神威压对自身的压制，并能感应到不周山地脉的大致流向，助你辨别方位，避开一些天然险地。同时，它也是信物，若遇危急，可激发其中我留下的一缕气息，寻常大罗之下的生灵，当能惊退。但切记，此符庇护有限，若遇不可抗之力，需速退回报。”
“谢祖巫！”哪吒将令牌小心收起。这无疑是件好东西，尤其是在不周山这种特殊环境。
“此外，你可去部落武库，挑选一两件合用的兵刃防具，以作助力。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明日便出发吧。”后土最后吩咐道。
“是。”
离开大殿，哪吒先去了部落武库。巫族武库收藏的多是各种巨型的骨兵、石兵、重甲，适合他那“瘦小”体型的并不多。他仔细挑选，最终选了一副以某种凶兽皮革和金属混合炼制的内甲，轻便坚韧，防御不俗；又选了一对尺许长、通体黝黑、泛着金属冷光的短刃，名曰“乌玄匕”，是以一种罕见的“乌金铁”混合星辰砂炼制，锋锐无匹，且能承载法力与煞气，颇为适合他目前的身手。
将内甲贴身穿好，乌玄匕插入皮靴外侧的绑带，哪吒回到自己石屋，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又向夸父详细询问了玄阴涧的具体方位和已知的险要之处，做到心中有数。
翌日清晨，哪吒悄然离开后土部落，向着东南方向，疾行而去。
他并未全力飞行，以免法力波动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更多时候是凭借强悍的肉身，在山林间纵跃如飞，速度却也极快。手持不周山符，果然感觉那无处不在的盘古威压减轻了许多，行动更为自如，神识感知也能延伸更远，并能隐隐感知到脚下大地的“厚重”与“脉动”，那是地脉的流淌，让他不至于在复杂的地形中迷失。
越往东南，地势越发险峻，植被也逐渐变得稀疏、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色雾气，带着阴冷潮湿的气息，能侵蚀神识与气血。寻常真仙在此，恐怕待久了都会感到不适。
三千里路程，以哪吒的速度，不到一日便已接近。前方出现一片连绵的黑色山岭，怪石嶙峋，草木不生，死寂一片。山岭深处，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痕，向外喷吐着浓郁的灰黑色阴煞之气，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到那股透骨的寒意。
玄阴涧，到了。
哪吒停在一处高耸的黑岩上，向下俯瞰。涧口宽达数百丈，两侧峭壁陡立，光滑如镜，深不见底，只有无尽的阴风呼啸而出，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呜咽之声。那灰黑色的阴煞浓得几乎化不开，神识探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受阻严重。
“好一处至阴至煞之地。”哪吒眉头微皱。这种环境，极易孕育阴邪鬼物，或吸引修炼阴毒功法的生灵盘踞。后土部落战士受伤的阴寒侵蚀之力，恐怕就源于此。
他并未贸然深入，而是沿着涧口外围，小心探查。很快，他在一处背风的岩石下，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几块岩石上残留着巫族特有的气血灼痕，以及一些诡异的、如同被腐蚀过的黑色印记，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和阴冷。地上还有一些干涸的、色泽暗红的血迹。
“就是这里了。”哪吒蹲下，手指沾了一点黑色印记残留，涅盘业火在指尖一闪，那印记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黑烟，迅速消散。“果然蕴含阴毒煞气，还有一丝……魂魄怨念的味道？”
他越发警惕。又在周围搜寻一番，在距离涧口约五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他发现了一个刚刚废弃不久的临时营地痕迹。有简易的石灶，几块铺垫用的兽皮，以及一些被啃噬过的、带着阴气的兽骨。营地中央，还有一个小型阵法残留的痕迹，似乎用于汇聚、提炼阴煞之气。
“看来对方不止一‘人’，且在此盘踞有些时日了，似乎在借此地阴煞修炼，或者……寻找什么。”哪吒目光闪动，望向那深不见底的玄阴涧。
敌人就在涧中。是直接下去，还是设法引他们出来？
就在他权衡之际，忽然，腰间的不周山符微微一热，传来一丝示警般的波动。同时，他敏锐地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似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规律的震动，如同……心脏的搏动？但这搏动，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阴冷与邪异，与不周山整体的厚重、阳刚、不屈意志格格不入。
不，不是不周山的心跳。是有什么东西，寄生、或隐藏在不周山的地脉支流附近，正在汲取、或者说……污染地脉阴气？
哪吒眼神一凝，望向玄阴涧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剿匪或探查任务了。这玄阴涧深处，恐怕藏着某些会威胁到不周山地脉、进而可能影响整个巫族根基的东西！后土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
他必须下去一探究竟了。
深吸一口气，哪吒运转《混元不灭劫经》，体表浮现一层极淡的混沌微光，将阴煞之气隔绝在外。涅盘业火在掌心缓缓流动，化为一件近乎透明的赤红火焰纱衣，笼罩周身，既可御寒驱邪，亦可在必要时爆发出惊人威力。乌玄匕滑入手中，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更定。
身形一晃，他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那深不见底、煞气翻滚的玄阴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