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好意思（2/2）

好险！

董大为和刘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后怕，以及对苏柳昌更加浓厚的敬畏。若非苏先生坚持将这里作为基地，并提前加固，只怕他们这些人，早已和这片废墟融为一体了。

医院大门前，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孙元良正襟危坐于一匹神骏的东洋白马之上。

当他的目光，看清楚从废墟中走出的苏柳昌和董大为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时，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胯下的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孙元良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大前天晚上在怡红院门口，被一群疯子按在地上扒掉军大衣的屈辱画面。

一股凉意从脊背窜起，但他旋即摸了摸自己上衣的口袋，又有了底气。

他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惊惧。

他的目光刻意地避开苏柳昌，落在了董大为和刘业身上，声音绷得又直又响，显得有些用力过猛。

“此地的指挥，便是你们？”

董大为和刘业见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中更是鄙夷，但还是依足了规矩，向后半步，恭敬地侧过身，将穿着一身邮差服的苏柳昌让了出来。

“回禀孙军长，这位，才是在下等的最高指挥官，苏先生。”

孙元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终于不得不将目光正式投向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青年身上。

那张过分年轻的脸，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邮差制服，以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平静眼眸，都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不行，不能输了气势！

孙元良猛地挺直了腰杆，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动作因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僵硬。他几乎是将那张纸当作战书一般，“啪”地一声抖开，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念道：

“奉委员长钧座谕令！南京城内所有将士，即刻起，必须无条件服从城内军衔最高长官，也就是本军长的统一指挥！立即停止一切攻击行为！待党国与日方商讨议和事宜之后，另有命令！”

念完，他死死地盯着苏柳昌，眼神中混杂着威胁、期望与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他将那份委任状高高举起，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面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盾牌。

在他看来，搬出委员长这尊大佛，整个南京城内，便无人敢不从命。这群疯子再无法无天，也终究是党国治下的军人！

只见苏柳昌看着这油头粉面、强装镇定的孙军长，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孙军长。”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不是党国的人，更不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