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皇上的远见：设“格物恩科”（1/2）

高炉失败的阴云尚未从咸福宫上空散去，养心殿内，胤禛正听着李卫唾沫横飞地汇报近日朝堂内外的暗流，以及那本《异端邪说录》的来龙去脉。

“……皇上，您说这事儿气不气人？鄂尔泰那老小子，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尽干这捅刀子的勾当！还有太后那边……”李卫说到一半，小心地瞥了胤禛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道，“反正，如今是明枪暗箭都冲着格物处来了！林丫头那边炼铁又卡了壳，正是需要鼓劲的时候，这帮人倒好，恨不得立马把咱们拍死在沙滩上！”

胤禛没有立即回应，他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窗外。那里，秋意已深，落叶纷飞，一派肃杀景象。他想起太后那句“守成之君”的期望，想起鄂尔泰等人“维护道统”的慷慨激昂，更想起昨夜在格物处，林晚晚面对失败的高炉时，那无奈却又坚定的眼神，以及弘历那句“行新法，更需新人才”的清醒认知。

所有的阻力，所有的瓶颈，归根结底，都指向同一个症结——人。缺乏能够理解、执行并发展这些新思想、新技术的人。

李卫见皇上久久不语，有些着急：“皇上，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得想个法子，狠狠刹住这股歪风！”

胤禛缓缓转过头，目光深邃，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歪风？李卫，你告诉朕，何为歪风？是能固堤安澜的水泥是歪风？是能倍增织效的纺机是歪风？还是那试图探究万物之理、寻求富国强兵之道的学问，是歪风？”

李卫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胤禛站起身，走到殿中，声音沉稳地传开：“他们以为，编纂几本小册子，煽动些清议，便能逼朕后退？便能将格物处，将这股求新求变之力，扼杀于萌芽？”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朕，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转向侍立在旁的张廷玉：“衡臣，拟旨。”

张廷玉连忙躬身：“臣在。”

胤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朕，膺天命，抚寰区，宵旰图治，惟求实济。迩来格物之学，于河工、织造、管理等务，渐显其效。然，奇才异能之士，每困于章句，不得脱颖而出。今特开‘格物恩科’，于明年春闱之后，另场举行！”

旨意一出，连素来沉稳的张廷玉都微微动容。李卫更是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

胤禛继续口述，思路清晰，显然已深思熟虑：“此恩科，不考八股诗文，专试算学、测量、水利、工器营造、矿冶辨识等实学。天下士子，无论举贡生监，乃至精通技艺之良工巧匠，皆可应考！由朕亲定等第，优异者，不入翰林，不授清要，悉数拔擢入格物处及各相关实务衙门，量才任用！”

他目光锐利，如同穿透了眼前的宫殿，望向更远的未来：“朕要告诉天下人，朝廷取士，非止科举一途！凡于国计民生有用之才，朕必不令其埋没！让那些只会空谈性理、诋毁实学的腐儒看看，何为真正的‘经世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