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她说的还是你想听的？（1/2）

火种堡·地下七层

记忆重构室

空气里弥漫着冷却液与臭氧混合的金属气味。

一束幽蓝光线从穹顶垂落，将中央水晶柱映照得如同寒冰雕琢的泪滴。

林书站在柱前，指尖悬于半空，距离那层透明壁垒仅有毫厘。

他的倒影在晶面上分裂成千百个沉默的剪影，仿佛整座城市的历史都在凝视他。

水晶中，小女孩闭着眼睛。

她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早已失传的地心文明童裙，发丝如银霜轻扬，在无风的空间里缓缓飘动。

她的面容恬静，嘴角却凝固着一丝无法释怀的颤抖——像是梦到了什么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熔心童】

身份备注：奥丁根之女·莉安娜的记忆残片

状态：非实体化意识投影 \/ 高频循环性精神回响

收录等级：s级（不可复制 \/ 不可融合）

特殊提示：接触者可能触发深层记忆污染

这是林书第一次主动启动这个禁忌项目。

不是为了力量，也不是为了知识。

而是因为……那一句反复响起的话。

“爸爸不要走。”

这四个字，曾在黑曜石城崩塌之夜，通过夜莺的银纹共振传遍整个地核网络；也曾在他解析伪法则时，突然刺入脑海，打断数据流三秒十七毫秒。

而现在，它再次出现了。

就在刚才，当林书把那枚刻着“Δls01”的芯片接入主控台时，整个系统毫无征兆地宕机了一瞬。

紧接着，熔心童的投影自动激活，双眼未睁，嘴唇微启：

声音稚嫩，带着哭腔，像一根细针扎进耳膜深处。

林书深吸一口气，终于触碰了水晶。

嗡——

空间扭曲，意识骤然下坠！

场景切换：地心纪元·最后七十二小时

天空是紫色的。

不是晚霞，不是极光，而是一种病态的、被法则腐蚀后的死寂紫。

云层翻滚如沸腾的铅汞，雷声从未停歇，只是早已失去了意义——那是现实结构龟裂的哀鸣。

城市悬浮在岩浆之上，由千根银索牵引，宛如垂死巨鸟的骨架。

街道上无人奔逃，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对着高塔方向吟唱一首没有歌词的安魂曲。

而在最高处的观测台上，男人抱着小女孩，背对燃烧的世界。

他是奥丁根，地心文明最伟大的法则锻造师，也是这座浮空城最后的守门人。

“爸爸……”小女孩抽泣，“他们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

他的机械义眼不断跳动着倒计时，左臂上的锻魂钉正在缓慢融化，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金属。

他知道答案。

但他不敢说出口。

“不是我走。”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是这个世界……要抛弃我们了。”

“可是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女孩猛地抬头，泪水划过脸颊，“你说只要我在，你就永远不会离开！”

奥丁根闭上眼。

那一瞬间，他看到的不只是女儿的脸。

他还看到了实验日志第137页的内容：

【Δls计划终章】

当所有试炼场归零重启，唯一能穿越“帷幕”的，不是神，不是王，而是……一个孩子的执念。

所以，我们必须制造她不愿放手的记忆。

所以，请你，亲手写下告别剧本。

——来自“上方”的指令

原来如此。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提线木偶。

他的爱、他的痛苦、他对女儿的承诺……全都是被设计好的情绪燃料，用来点燃一场跨越维度的精神信标。

而那个信标的名字，叫【Δls01】。

——“deltament signal 01”，即“悲叹信号原型”。

它的作用，不是求救。

是召唤。

召唤下一个试炼场的“观察者”，来回收这份纯粹到极致的情感数据。

“爸爸不要走……”小女孩哭喊着抱紧他。

奥丁根颤抖的手抚过她的发丝，低声呢喃：“对不起……这一句‘不要走’，是我让你说的。但我想听的，也是这一句。”

他启动了自毁程序。

银索断裂，城市坠落，圣火逆流而上，冲破地壳……

而在最后一秒，他用尽全部法则之力，将女儿的意识封入一颗永恒不灭的水晶核心。

不是为了复活。

是为了让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下去。

直到某个能听见的人到来。

回到现实

林书猛地抽手后退，整个人跌坐在地，呼吸急促，额角冷汗涔涔。

他的图鉴界面疯狂闪烁：

【检测到高浓度记忆污染】

【精神韧性-15%】

【新增词条解锁：Δls协议（残缺）】

→ 内容：高维存在通过情感锚点操控末日轮回的底层机制之一

→ 条件：需至少一名承载“极致执念”的个体作为信号源

→ 应用实例：熔心童 → 黑曜石城灾变触发器

“所以……”林书喘息着，眼神逐渐冰冷，“所谓的末日，并非自然降临。”

“而是有人，在诱导世界哭泣。”

他抬头看向水晶中的小女孩，她依旧安静地睡着，仿佛什么都不记得。

可刚才那段记忆，分明是从她体内流出的血与痛。

“你说‘爸爸不要走’……”林书缓缓站起，声音低沉，“可这句话，到底是她说的，还是他们想让她说的？”

他又问了一句，几乎是对着虚空质问：

“还是说……这只是你们挑选继承者的考试题？看看谁会被情感动摇，谁又能冷眼踏过尸山血海？”

无人回应。

只有监控屏忽明忽暗，映出他眼中那一抹悄然滋生的杀意。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突然接通。

夜莺的声音传来，虚弱却清晰：

“林书……别相信任何‘温柔’的东西。”

“包括回忆，包括眼泪，包括……孩子。”

“我醒来的时候，听见她在对我笑。她说……‘你也快成为信号了’。”

林书瞳孔一缩。

下一秒，图鉴弹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跨位面监听痕迹】

【来源标识：未知高位格意志】

【残留语句解码成功】

屏幕上，缓缓浮现一行字：

“第97号试炼体·林书，情感干扰指数超标。建议进入【冰封纪元】进行净化。”

林书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他取出背包中的伪法则芯片，轻轻按进胸口的能量槽。

幽蓝光芒顺着经络蔓延全身，六阶超凡的气息轰然暴涨，隐隐触及第七阶门槛。

然后，他对着空气，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是什么试炼体。”

“我是……收容者。”

“等我杀穿所有末世，我会亲手撕开你们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