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的命格（1/2）

鼓阵引爆的刹那，乱祀鼓与镇魂铃轰然共振！

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自林书身后的装置爆发，如音浪般横扫整个地下祭坛。

那不是声波，而是记忆的静默——在这一瞬，所有寄生在意识深处的“戏本虫”齐齐僵直，吟诵戛然而止，连空气中流淌的诡异经文都像被刀斩断。

就是现在！

林书眼神一厉，战甲纹路赤红燃烧，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高台。

夜莺紧随其后，银发飞扬，双刃出鞘，寒光直取傀儡班主咽喉！

“嗤——！”

利刃划破空气，却只斩下一片褪色的戏袍残角。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傀儡班主的头颅竟如提线木偶般，缓缓旋转一百八十度，铜钱眼中符文流转，死死盯住夜莺，声音沙哑而温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怜惜：

“你说你是夜莺？可我记得……你叫小桃，是我十年前卖掉的丫头。”

夜莺身形猛地一滞。

脑海中仿佛有根针狠狠刺入脑髓，无数陌生画面炸开——

昏暗柴房、皮鞭抽打声、男人粗重的喘息、锁链拖地的回响……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被人拽着头发拖出去，嘴里哭喊着“娘”……

“不……不对……”她踉跄后退，银瞳裂纹中渗出血丝，指尖颤抖，“我是夜莺……我是自由的……我没有过去……”

“你当然有。”傀儡班主轻笑，铜钱眼微微转动，“你只是忘了谁给了你名字，谁教会你跳舞，谁把你送上台，让千人看、万人笑。”

夜莺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那虚假记忆彻底吞噬之际，一只手臂猛地将她拽回！

是林书。

他一把将夜莺拉到身后，右手迅速按上她太阳穴，【万物图鉴】轰然开启！

淡金色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虚空中形成复杂的脑域扫描图。

无数符号飞速滚动，最终锁定一团纠缠如蛛网的异种记忆丝线。

【警告：检测到高密度记忆嫁接痕迹】

【来源匹配：归墟会·傀儡道院‘替身记忆库’】

【植入内容：童年奴役经历（虚构）】

【目的：瓦解个体身份认知，诱导自我否定】

“果然是假的！”林书眸光冰冷，低喝，“夜莺，听我说——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你说你喜欢夜里飞的鸟，自由、无声、致命！你不属于任何人，更不曾被人贩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图鉴中一段加密记录调出——那是夜莺初入基地时亲手录入的身份档案，语音回放清晰响起：

“代号：夜莺。能力：银丝控杀。加入理由：我想活着，按自己的方式。”

声音落下瞬间，夜莺浑身一震，银瞳中的血丝缓缓退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眼角血痕，冷冷望向傀儡班主：“我的命格，不卖票入场。你要演我？问过我同不同意？”

话音未落，银丝如毒蛇出洞，缠绕刀刃再度暴起！

与此同时，泥匠阿土已怒吼着冲向侧边戏架，手中青铜刻刀挥出一道弧光，斩断束缚周婉的黑色丝线。

可就在刀锋触及她手臂的刹那，周婉突然睁开了眼睛。

瞳孔漆黑如墨，嘴角缓缓扬起，声音冰冷得不像人类：

“阿土叔，你忘了吗？是你把我卖给归墟会换粮食的。那天雪很大，你说……小兰要活下去，只能牺牲另一个。”

阿土如遭雷击，全身剧颤，手中刻刀“当啷”一声几欲坠地。

“不……不可能……”他嘴唇哆嗦，“我怎么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三次带她逃出生天。”林书猛然扑上，一手死死按住阿土肩膀，另一手翻转图鉴，将一块石碑影像投射至半空——

正是铭名堂最深处，那块由幸存者亲笔铭刻的“三问答卷”。

苍劲字迹浮现于虚空：

“你叫什么？” —— 周婉

“你想活成什么样？” —— 想站着吃饭，不想跪着求生

“若有人让你跪，你会怎么做？” —— 我会砍了他膝盖

每一个字，都是她用血与痛写下的真实。

周婉眼神剧烈波动，体内那股操控她的力量似乎出现了裂痕。

“阿土叔……”她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清醒，“我记得……你为我挡过刀……那次，血流了一路……”

阿土猛地抬头，眼中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嘶吼道：“对！你还记得！我不是卖你的人，我是救你的人！我叫陈阿土！我是守碑人！我不认命！”

祭坛震动。

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降临。

四角阴影中，四名敲锣哑巴同时举起铜锣槌。

没有呐喊，没有表情，只有整齐划一的动作。

“咚——咚——咚——”

锣声响起，频率诡异，竟与千百具棺材中昏迷者的呼吸完全同步！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地面浮现出无数交错的丝线，如同一张巨网正被无形之手缓缓收紧。

紧接着，一阵低沉鼓声自祭坛尽头传来。

一步，一响。

一人，一鼓。

退场鼓吏缓步而出，白骨鼓槌轻点鼓面，每一次敲击，都像是直接敲在灵魂之上。

第一响——

林书眼前骤然黑屏。

他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中，战甲碎裂，胸口插着一根染血的骨笔。

夜莺跪在他身旁，伸手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远处，基地化为废墟，火焰吞噬最后的灯光。

第二响——

场景突变。

他身穿归墟会长老黑袍，手持引魂幡，站在焚魂炉前。

老油枪被铁链锁住，怒骂不止。

他面无表情地挥手，火焰升腾，将昔日战友化为灰烬。

第三响——

更深的黑暗降临。

他站在一面镜前，镜中却没有倒影。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真是林书吗？还是上一个失败品的记忆容器？你记得图书馆的门牌号吗？你确定……你不是被复制出来的？”

怀疑如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他开始动摇。

我是谁？

我真的存在过吗？

就在这意识即将崩塌的瞬间——

“我叫陈阿土！”

一声嘶吼如洪钟炸响！

泥匠阿土猛然割开手腕，鲜血喷洒祭坛地面，一遍遍重复着那句早已刻进骨髓的执念：

“我要活着回去看小兰！我要活着回去看小兰！我要活着回去看小兰！！！”

百遍，千遍，声嘶力竭。

那一句最朴素的愿望，竟如晨钟暮鼓，震碎幻象，撕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