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里捞字，烧出来的路才是活的（2/2）

机械眼振翅而起，悄无声息地没入浓雾。

夜莺望着那道消失的身影，低声问：“它活不过两小时。”

“够了。”林书望着东南方翻涌的黑浪，眼神幽深，“只要他们以为我们想逃，就会提前布防。而布防的位置，就是他们的弱点所在。”

风更冷了。

海面之下，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巨物在深渊中翻身。

林书低头看着掌心逐渐冷却的灰烬，忽然笑了。

火里捞字，烧出来的路才是活的。

而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落子。夜色如墨，浓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东南方的海平面骤然炸开一道弧形冲击波，轰鸣声撕破死寂。

机械眼传回的最后一帧画面在林书脑海中定格：沧溟子立于鱼骨战舰之首，黑袍猎猎，骨笛横唇，一曲幽咽如泣如诉。

随着笛音震荡，漩涡边缘的海水竟逆流而起，凝成数百具半透明人形——它们没有五官，却齐刷刷踏浪前行，每一步都在海面激起环状音波涟漪。

图鉴的提示冰冷而清晰，林书瞳孔微缩。

这不是简单的召唤术，而是将活人强行纳入一个集体意识网络，成为仪式中的“共鸣节点”。

每一个被控制者，都是未来献祭时的能量通道——他们不是战士，是燃料。

“他在收集‘容器’。”林书低语，指尖划过焚息巨斧的刃口，寒意渗入骨髓，“等我们靠近漩涡，就会被卷入共振场，变成下一个‘导管’。”

他不再犹豫。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风停了，浪也诡异地平缓下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寐。

林书带着夜莺潜行至断裂桥墩底部，改装干扰弹早已封装完毕——霜骸兽的冷焰心脏在内核缓缓搏动，噬光荆棘的漆黑纤维缠绕其外，形成天然的电磁屏蔽层。

发电机的电磁核心则被剥离重组，嵌入共振腔体，一旦引爆，将释放出足以扰乱千米范围内所有能量信号的脉冲风暴。

“三分钟。”林书低声说，手指在引爆器上轻点，“从启动到扩散，只有一次机会。”

夜莺靠在锈蚀钢梁旁，掌心青痕隐隐发烫。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一瞬，林书从她冰封般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波动——不是恐惧，是确认。

她知道，这一炸，不只是为了逃，更是为了撕开这层层伪装的“规则”。

倒计时归零。

轰——！

强电流如银蛇狂舞，顺着金属缆绳瞬间贯穿整片海域。

百米水柱冲天而起，夹杂着汽化的海水与电离蓝光，宛如神罚降临。

电磁脉冲横扫四方，海面下的阴影军团发出无声尖啸，集体扭曲溃散。

就连那深埋海底、由远古石雕巨眼构成的祭坛，也在能量乱流中短暂闭合，瞳孔裂缝中溢出猩红雾气。

混乱之中，林书的图鉴突然剧烈震颤。

一行金纹浮现在意识深处，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呼唤感”——仿佛有另一个与他同源的存在，在黑暗尽头低语。

林书呼吸一滞。

它要找的，从来不只是食物链顶端的强者。

它在寻找……同类的尸骸。

就在这时，风暴渐歇，海面重归寂静。

晨光尚未破云，唯有浪花轻轻拍打着残破堤岸。

林书站在湿滑礁石上，目光扫过漂浮的一片晶莹碎片。

他弯腰拾起。

薄如冰片，却带着细微跳动的纹理，像极了神经脉络。

指尖轻抚，竟传来一丝残余的旋律震动——仿佛谁的歌声，被永远冻结在了死亡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