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割你的耳朵，喂给风听（1/2）

林书一把扶住踉跄扑来的芽儿，那孩子怀里抱着的发烫石块还在微微震颤，像是某种濒死生物的心跳。

他的指尖刚触到石头表面，图鉴便自动弹出一行微光提示：

【检测到残留神经电波，来源：夜莺（状态：意识剥离中）】

林书瞳孔一缩。

夜莺还活着，但她的“自我”正在被剥离——就像那些倒在磷火圈外的尸体一样，耳朵被精准割下，听觉中枢被抽离，只留下供菌丛吞噬的残骸。

而芽儿怀中的这块石头，是她最后一点意识寄存的载体。

“割耳者……”芽儿喘着气，牙齿打战，“他不是怪物……他是人变的！他说他必须‘偿还聆听之债’，每割一只耳朵，就能听见格拉萨姆多说一句话……”

林书沉默地看着地上断裂的磷火痕迹。

这不是偶然入侵。

这是清扫。

菌主格拉萨姆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尤其是夜莺。

她曾是清除者，拥有高度凝练的精神抗性，是少数能抵抗低语侵蚀的个体。

对她下手，意味着对方在系统性地清除所有可能觉醒独立意识的存在。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被标记为“异端”。

林书蹲下身，指尖划过一具狐狸尸骸的头骨，轻轻拨开颅腔内缠绕的淡紫色菌丝。

图鉴立刻启动解析：

【名称：割耳者·奎恩（残余信息片段）】

【原身份：第四代觉醒猎人，拒绝融合指令后遭意识剔除】

【行为模式：通过收集听觉器官向菌主“还债”，换取短暂清醒时刻】

【弱点推测：嗅觉与振动感知高度依赖，视觉完全退化；颈后三寸处存在原始神经节残留】

信息断断续续，显然只是碎片。但足够了。

林书站起身，将芽儿护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带路。去地窖。”

芽儿点头，转身就要往营地西侧跑。林书却猛地拽住他手腕。

“等等。”

他盯着那片被践踏成灰的磷火粉末，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些粉末原本是用以阻隔精神污染的屏障，但现在——它们不仅失效了，反而成了某种“信号放大器”。

菌丝正沿着粉末残留的轨迹生长，像一张无形的网，记录着每一个穿过它的人的脚步频率、心跳节奏、甚至脑波波动。

敌人不是冲进来。

是顺着他们的“声音”找上门的。

林书迅速从背包取出一枚银色晶体——那是他早前复制自某位阵法师遗物的【静默核心】。

他将其捏碎，洒在周围五米范围，同时调出图鉴界面，将自身能量输出降至最低频段。

【启动伪装协议：模拟死亡状态，屏蔽生命信号】

与此同时，他对芽儿下令：“你现在就去引导附近的野生菌类，释放干扰孢子。越多越好，越混乱越好。”

“可……那样会引来更多东西……”

“我要的就是‘更多’。”林书眼神冷冽，“让它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芽儿咬牙，双手按地。

刹那间，大地轻颤。

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从他掌心扩散开来，地下沉睡的藤蔓、菌毯、腐根纷纷苏醒，开始疯狂释放一种灰绿色的细密孢子雾。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甜腻腥臭，仿佛整片废土都在呼吸。

林书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玄蛸长老的记忆模板——那位曾在深海遗迹中操控亿万触手、以神经脉冲统御整个族群的老怪物。

他曾留下一段完整的“群体意识伪装协议”。

现在，林书要用它来骗过菌哨。

他调动图鉴，将那段记忆转化为一段伪神经脉冲，混入孢子雾形成的混沌场中，向外广播：

【检测到高危异端，执行净化回收。重复，执行净化回收。】

信号发出的瞬间，远处山丘上的搏动菌体忽然一顿。

紧接着，那些如血管般隆起的地表脉络缓缓收缩，仿佛接收到某种高层指令，开始有条不紊地关闭外围防御节点。

成功了。

林书睁开眼，左眼视野边缘却闪过一道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的菌丝状阴影，在视网膜上蜿蜒爬行了一瞬，又悄然隐去。

他心头一凛。

不是错觉。

他的身体，正在被动适应这个世界的污染源。

或许是因为频繁使用图鉴解析受污染生物，也或许是在与格拉萨姆的精神对抗中留下了裂痕。

但他没有时间深究。

“走。”他抱起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芽儿，朝着塌陷地窖的方向疾行。

地窖深处，夜莺静静躺在一块苔藓石板上，发丝散乱，双目紧闭。

她的脖颈处，青黑色的菌丝已顺着静脉蔓延至锁骨下方，距离颈动脉仅一步之遥。

林书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茧状物——记忆茧，来自一位早已陨落的灵能织者。

他将其贴于夜莺眉心，低语：“回来。”

图鉴启动共振模拟。

刹那间，无数破碎画面涌入林书脑海：血红的钟楼、低语的祭坛、戴着面具的执刀人……还有那一句反复回荡的话——

“你听见了吗？风在哭。”

耳边，低语再度响起。

比之前更近，更清晰。

而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左耳，竟隐隐有了共鸣的震感。

仿佛……他也快成为“聆听者”之一。

林书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不能沉迷解析，不能被同化。

他强行中断共振，将最后一丝魂能注入记忆茧。

夜莺的手指，终于轻微抽搐了一下。

就在这时——

远处，心脉丘的方向，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步，一停。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震出一圈细微的裂纹。

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反馈，只有纯粹的、野兽般的移动韵律。

林书缓缓抬头，望向黑暗尽头。

盐晶沉积带像一片被遗忘的白色坟场，碎裂的晶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氯味。

林书背贴岩壁，呼吸压得极低，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一步，再一步，缓慢、沉重，带着某种近乎仪式般的节奏。

割耳者·奎恩来了。

那身影从雾中浮现，高大得几乎不似人类。

虬结的肌肉撑破残破皮甲，肩头悬挂的风干耳朵随步伐轻轻晃动，像一串阴森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