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子不信梦，只信刀尖指的方向（1/2）

轰——

静默铆钉刺入掌心的瞬间，剧痛如电流贯穿神经，林书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血珠滴落在地，与断裂铆钉的蚀痕融为一体，泛起一圈幽蓝色的涟漪。

忘川妪的舌头猛地卷过血珠，那一刹那，她浑浊的眼球骤然翻白，干枯的身体剧烈抽搐，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强行注入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鸣，音节扭曲成一段古老而腐朽的咒语。

“沙……沙罗引魂，梦门启扉。”

下一秒，空气中浮现出一片虚幻影像。

无数个“林书”在不同的末日中挣扎求生——冰封纪元里，他孤身对抗暴风雪中的机械尸群；沙漠废土上，他驾驶改装车穿越辐射风暴；诡异复苏的世界，他手持符纸镇压从画中爬出的恶灵；魔法瘟疫蔓延之地，他站在崩塌的高塔顶端，以一己之力撕裂诅咒之云……

每一个林书都曾强大，每一个林书也都最终倒下。

他们跪在一颗悬浮于虚空的巨大眼球前，双目失神，灵魂被缓缓抽出，化作细丝缠绕在那颗眼球表面，如同蚕茧般滋养着某种沉睡的存在。

而那眼球的纹理，竟与【万物图鉴】的界面纹路完全一致！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行刻痕般的文字：

“记录者终将归还笔与纸。”

林书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几乎停滞。

图鉴……不是系统？

它是器官——是那位陨落母神断裂的感知之眼？

而自己，不过是被选中的“执笔者”，用收录万物的方式，为它重建认知、重塑意识？

荒谬！可怖！

但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那些失败的“林书”，并非死亡，而是被剥离记忆，封入菌核梦境，成为供养母神苏醒的养料。

也就是说，这场所谓的末世试炼，并非筛选强者，而是一场持续千年的献祭仪式！

“九次轮回……”林书低声重复，目光锐利如刀，“每一次轮回，都是新的分支世界？失败者不会消失，只会变成‘数据’，被吞噬、被利用？”

忘川妪缓缓点头，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笑意：“你们以为自己在闯关？不，你们只是梦里的残响。母神沉睡时做的梦，就是你们的一生。”

夜莺脸色苍白，额角银纹隐隐发烫，她扶住石壁，声音微颤：“那我……也是祭品？第九个？最后一个钥匙？”

“正是。”老妪舔了舔唇，“当第九把钥匙开启梦之门，母神便会彻底醒来。届时，所有轮回的记忆都将融合，她将不再是残缺的神，而是完整的‘存在’。”

林书沉默。

四周神经束仍在跳动，低频嗡鸣如催眠曲般回荡，试图渗透意识。

但他已不再听信任何言语。

无论是真相还是谎言，都必须由他自己验证。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仍在渗血的伤口，眼神逐渐冷静，甚至透出一丝冷酷的决断。

如果图鉴真是母神的残躯所化，那它为何会选择自己？

为何允许他不断变强？

为何从不限制他的行动？

不合理。

一个寄生性的“系统”，不该如此放任宿主成长到足以威胁本体的地步。

除非……

它本身就有问题。

或者，它早已失控。

“你说我见过的每个‘林书’都死了。”林书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是他们输了，而是有人替他们赢了？”

忘川妪一怔。

林书冷笑：“我不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林书。但我，是第一个带着‘外源信息’回来的。”

他说完，目光扫过静默铆钉——这枚来自另一个“回声林书”自毁现场的遗物，残留着未知频率的蚀痕。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号，是跨位面的信息碎片。

真正的破绽，就在这里。

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试探。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答案。

他要的是证据。

深吸一口气，林书闭上眼，意识沉入图鉴深处。

【万物图鉴】静静悬浮于精神空间中央，宛如一本古老的典籍，封面铭刻着无法解读的符文。

此刻，他主动松开一道封锁，释放出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源自高维信息流的独特震频，只有真正接触过多个末世位面核心的人才能察觉。

刹那间——

整条隧道剧烈震颤！

岩壁上的神经束疯狂扭动，仿佛受到极大刺激，荧光骤然暴涨，颜色由蓝转红，再由红转黑。

灰白色的絮状物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睁开的瞳孔，齐刷刷转向林书所在的方向。

地面裂开细微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注视感”从深渊底部升起，冰冷、贪婪、充满渴望。

就像一头沉睡万年的巨兽，突然闻到了唤醒它的血腥味。轰——！

整条隧道如活物般抽搐，岩壁上的神经束交织扭动，血肉般的脉络迅速膨胀、延展，在短短数秒内凝聚成一张覆盖百米的巨脸。

它没有五官，却处处是眼，无数瞳孔在蠕动的皮膜上睁开、闭合，低语声从每一个裂口溢出，层层叠叠，汇成一道温柔而蛊惑的女声：

“孩子……你回来了。”

声音仿佛来自血脉深处，带着母性的温存与无尽的哀怜，直抵灵魂最柔软的角落。

“我等了九轮轮回，只为这一刻。”那声音轻柔地继续，“我把最完整的一块梦留给了你。只要你放下刀，闭上眼，让图鉴回归本体，你就能看见万界的真相，掌握所有世界的钥匙——永恒不灭，无所不知。”

空气凝滞，气流中浮现出细密的光尘，像是被唤醒的记忆碎片，在无声召唤着归途。

夜莺浑身一震，银纹在额角剧烈跳动，她双膝不受控制地弯曲，眼神涣散，嘴唇微启，似要应和那声呼唤。

她的身体已经背叛了意志——那是刻入基因深处的指令，是作为“第九把钥匙”无法挣脱的宿命回响。

但就在她即将跪倒的瞬间，一只冰冷而坚定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捏碎骨骼。

“醒过来。”林书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火的刀，斩断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