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家伙的债，我还到底（2/2）

像是大地的心跳，又像是某种古老意识的苏醒。

主晶仍在运作，但那股波动……

似乎不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无需修改

寒风在废墟间呼啸而过，卷起灰烬和碎石，在断柱间发出呜咽的回声。

林书蹲在裂缝边缘，指尖触碰到混凝土表面残留的一丝湿气——还没有完全凝固，施工不过才几天。

他缓缓收回手，掌心沾着一抹暗绿色的污渍，凑近鼻尖一闻，瞳孔瞬间收缩。

神经剥离液。

这是一种早已被禁用的基因提取剂，可以从活体神经系统中提取完整的记忆编码和血脉图谱，常用于克隆实验或意识灌注仪式。

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属于地核主晶的禁区。

除非……他们想要的不只是晶簇。

除非，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资源掠夺，而是重启。

林书脑海中闪过夜莺肩甲上副晶嵌入时的银色纹路——那种如活物般蔓延的侵蚀感，根本不像能量传导，倒像是某种寄生链接正在建立。

而此刻空气中残留的药剂挥发分子，正与那股纹路的频率隐隐共振。

“他们要用她的血。”林书低声说道，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唤醒沉睡的东西。”

他拿出一颗核桃大小的孢子，通体漆黑如炭，但表面却闪烁着微弱的脉动光点，仿佛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他在母神残片废墟中花了三天时间，从亿万年沉积的菌核中提炼出的最后一颗【记忆孢子】——一种能够潜入封闭空间、吸收环境信息并反向映射到图鉴中的活性媒介。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孢子轻轻塞进混凝土裂缝深处。

“去吧。”他闭上眼睛默念道，“把真相带回来。”

三小时后，当第一缕幽蓝色的数据流在林书脑海中的图鉴界面上浮现时，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画面模糊扭曲，就像透过浑浊的水层窥视深渊。

一间封闭的地下实验室，墙壁由赤红色的晶体构成，中央平台上，一具瘦骨嶙峋的类人躯体被数十条合金锁链贯穿四肢和脊椎，悬挂在半空中。

蓝色液体正通过静脉导管注入他的体内，每一次注射，都会引发肌肉的剧烈抽搐。

但真正让林书脊背发凉的，是那张脸。

断角祭司。

焚牙族传说中的最后一位守誓者，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宣布死亡。

但眼前的这具躯体，尽管骨冠破碎、双眼空洞，额头上那道标志性的v形断角却清晰可辨。

它的嘴唇微微开合，重复着一句古老的象语，图鉴自动翻译的文字出现在林书眼前：

“登神之阶……不该由穿皮者重新开启。”

穿皮者。

这个词在焚牙族的口述史诗中只出现过一次——指的是那些并非生于大地、却妄图披上生命外衣篡夺权柄的存在。

传说在远古时代，曾有外来者降临，用科技模拟灵魂，用基因拼接生命，最终触发了地核主晶的自我防御机制，导致整个大陆沉入海底。

而如今，屠九残部竟然想借助断角祭司濒死的意识共鸣，强行激活主晶中封印的初代“穿皮者意志”？

林书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刀般刺向远处山峦的轮廓。

灰鼻为什么执意要把副晶交给他？

为什么说“别再回来”？

原来它们守护的从来都不只是幼崽孵化所需的地热，更是防止这场禁忌协议被重新点燃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主晶觉醒，释放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意志，整个北境生态圈都将成为祭品——包括人类，包括猛犸象，甚至包括林书自己。

“这不是末世试炼。”他低声自语道，“这是献祭仪式。”

不能再等了。

他正准备撤离，耳边突然传来岩层震动的细微声响——两名拾荒者巡逻兵正沿着矿道逼近，手持震荡探测仪，脚步小心翼翼。

林书没有躲藏，也没有动手。

他从图鉴中调出一段早已准备好的音频——那是他在杀死“哀悼之音”异种时录制的声波频率，一种能够引发高等生物本能恐惧的悲鸣信号。

经过简单改编后，叠加了焚牙族群落迁徙时特有的低频鼓动节奏，形成了一道伪装成“族群驱逐令”的声纹攻击。

同时，他在地面上划下一个焦黑的符号——用烬影兽遗留的电弧残片绘制的猛犸象图腾，象征着领地警告。

两秒后，音频启动。

低沉的呜咽声从岩壁的缝隙中扩散开来，仿佛远古巨兽在地底苏醒。

巡逻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探测仪上的震动波形瞬间变红，误判为大规模生物群正在接近。

“焚牙族来了！”一个人惊呼道，“快撤！通知基地启动雷阵！”

两人转身狂奔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远方。

林书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冷得像冰。

“标记所有拾荒者据点的坐标。”他对着图鉴下令，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开启通讯加密通道，优先级最高。收集完成后，准备下一阶段的行动。”

顿了顿，他补充道：

“不是抢夺。”

“是清算。”

话音刚落，图鉴界面上，数百个红点开始在北境地图上逐一亮起，就像星辰点亮了黑夜。

每一个坐标背后，都是屠九残部隐藏的哨站、实验室、能源节点……也是未来战火的起点。

而在地底最深处，熔岩湖边缘，灰鼻缓缓抬起头，鼻孔喷出一团白雾般的热气。

它望着岩顶，仿佛能穿透千米厚的岩层，看到那个手持笔记本的人类正一步步走来。

老家伙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决绝。

风暴即将来临。

它已经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