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镇上卖肉(1/2)
两百五十多斤的母猪尸体,像一座沉甸甸的肉山,压在张三金和赵文武的肩上。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抬下山,中间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到了山脚下,赵文武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感觉两条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火烧火燎地疼。
“金…金哥…
不行了…
歇…歇会儿…肺…
肺要炸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
张三金也是汗流浃背,胸口剧烈起伏。
他小心地将野猪沉重的后半身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肩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寂静的山林边缘。
血腥味太浓了,即使下了山,依然让他心神不宁。
“不能歇太久。”张三金沉声道,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咱把猪抬到村子西头那片荒地的沟渠里藏好。
然后,”他看向赵文武,“你赶紧回家套牛车,动作要快!
趁着天还没黑透,咱得把这两头猪拉到镇上卖掉!”
赵文武一听要卖猪,眼睛顿时亮了,之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卖了?不…不抬回村让大家伙儿瞧瞧?”
少年人藏不住事,打到大猎物想炫耀的心思几乎写在脸上。
他想象着把这两头野猪拖回村口时,村民们羡慕惊讶的眼神,心里就美滋滋的。
张三金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过来人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抬回去?然后呢?让全村人都知道咱在北山猎了野猪?等着他们上门来‘分肉’?”
他刻意加重了“分肉”两个字。
赵文武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
他想起了几年前程猎户那头黑熊崽的惨剧。
程叔冒着生命危险猎到的熊,最后被全村人瓜分,只分到一点碎银子,最终还因此送了命…
那件事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清泉村每个猎户的心上。
赵文武虽然当时年纪小,但那种被全村人逼上门、有理说不清的恐惧感,他爹赵清河每每提起时脸上的凝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赵文武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金哥你说得对!咱偷偷卖了!谁也别告诉!”
他可不想自家门口也堵上一群眼红的人。
“嗯。”张三金点点头,“
另外,你去赶车时,绕道去我家跟杏花说一声,就说我跟你去镇上办点事,晚些回来,让她别担心,锁好门。顺便把这个小孩也带去,让她看护一下。
他不想让杏花知道他具体经历了什么,更不想让她知道那惊心动魄的野猪遭遇和血腥。
赵文武咧嘴一笑,带着点少年人的促狭:“放心金哥!我懂!保证只报平安,不提危险!
嫂子那儿我给你兜着!” 他心里暗想,娶了媳妇的男人就是麻烦,还得编瞎话。
小孩也懵懂的跟着文武下山了。
两人再次咬牙抬起沉重的野猪,避开大路,专挑田埂和荒僻的小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庞然大物藏进村子西面荒废田埂下的深沟渠里。
张三金又扯来大量枯草和藤蔓,仔细地盖在野猪身上。
“你赶紧去!”张三金催促道。
赵文武应了一声,撒腿就往村里跑。
看着赵文武跑远,张三金没有闲着。
他迅速拿出自己的猎刀,开始处理那只小野猪。
时间紧迫,内脏必须及时取出,否则捂臭了就一文不值。
他动作麻利地剖开小野猪的腹部,将热乎乎的内脏一股脑儿掏出来,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接着是那头大母猪,虽然更费力,但他经验丰富,也很快处理干净。
提着装满腥臊内脏的背篓,张三金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河边。
他仔细地清洗着猪肠猪肚,把秽物都冲洗干净,又将心肝肺上的血污洗净。
处理好的内脏同样被他小心藏进沟渠的隐蔽处。
做完这一切,他又飞快地割了一大捆青草,盖在两头野猪身上,确保从路上看,这就是一车普通的草料。
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天边,路上随时可能出现归家的村民。
赵文武赶着牛车“嘎吱嘎吱”地来了,速度不慢。
“金哥,我跟嫂子说了!她让你小心点!”赵文武跳下车辕。
“好。”
张三金应了一声,两人合力,迅速将两头野猪和那筐处理好的下水抬上车,再用厚厚的青草严严实实地盖满整个车厢,伪装得天衣无缝。
牛车刚驶上通往镇子的主路不久,果然就遇到了几个同村扛着农具回来的汉子。
“哟!金娃子,文武!这拉着一车草是干啥去啊?”
有人好奇地问。
张三金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闲不住,割点草去镇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换几个铜板买盐。
家里快断盐了。”
问话的人摇摇头,脸上露出同情又觉得好笑的神色:
“你这…唉,怕是白费力气咯!镇上有钱人喂牲口也用不着这野草啊!”
旁边几人也是善意地哄笑几声,摇摇头走开了。
张三金脸上赔着笑,心里却松了口气。很
快,村里关于“张三金穷疯了割草去镇上卖”的笑谈就传开了。
张三金对这些议论毫不知情,也懒得理会。
牛车吱呀吱呀地驶进了杨树镇,直奔镇上最大的酒楼——香满楼的后院。
后院里,胖乎乎的王掌柜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绕着牛车转了一圈。
他掀开青草,仔细查看了两头野猪的伤口和新鲜程度,又用手按了按肉质,眼中精光闪烁。
“嗯…
确实是刚猎的,还热乎着。”王掌柜慢悠悠地开口,指着小野猪,“这小崽子嘛,肉嫩,算是个稀罕物。
十八文一斤,我收了。” 他又指了指大母猪,“这个嘛,肉糙,味儿也重,最多给你十三文一斤。”
赵文武一听就急了:“掌柜的!你也太黑了吧?
这小野猪的肉多嫩啊!
集市上家猪肉都卖二十文了!这大野猪再糙,也比家猪有嚼头,十五六文总该有吧?你这压价也太狠了!”
掌柜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
生意难做啊!这么多肉,我得卖多久?风险大着呢!
要不这样,”他装作让步,“小猪仔给你涨点,十九文!大猪嘛,十三文,不能再多了!这价在镇上,除了我香满楼,没人能一口吃下!”
赵文武还想争辩,却被张三金抬手拦住了。
张三金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地盯着王掌柜。
他刚才进后院时,分明听到小二在嘀咕,说掌柜吩咐了明天要准备最好的野味宴请贵客。
这老狐狸,分明是看准了他们急于脱手,又拉着一车显眼的“草料”不好久留,想狠狠宰一刀!
张三金不再废话,直接动手将盖在野猪上的青草重新拢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既然掌柜的觉得风险大,那就算了。
小武,咱走。这肉拉回去,腌成腊肉咸肉,够我一家子吃一冬天了。
村里人想买点新鲜野味打打牙祭的,也不少。” 说完,他拉起牛车缰绳就要掉头。
“哎!等等!金哥!”赵文武傻眼了,急得直跺脚。
这到嘴的银子要飞了?十九文和十三文虽然低,但总比拉回去强啊!
张三金没理他,稳稳地赶着牛车就往后院门口走。
刘掌柜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本以为这穷猎户会像以往那些山民一样,被他三言两语就压住,乖乖接受低价。
没想到这个张三金如此硬气!眼看牛车真要出院门了,刘掌柜才真的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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