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用计杀人(1/2)

油灯的火苗在张三金眼中跳跃,映照着他冰冷而深邃的眸光。

世信的哭诉和压抑,杏花的惊惧与委屈,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

钱师爷,这条盘踞在金州县、仗着周员外势力为所欲为的毒蛇,必须死!

但直接提刀杀上门去,痛快是痛快,却后患无穷。

他张三金是铁狼关的守将,不能给朝廷留下把柄,更不能让妻儿再陷入任何可能的旋涡。

他要让这条毒蛇死得“合情合理”,死得“天衣无缝”,死得让所有人拍手称快!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吐信般,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野马群!

他记得清楚,金州县西面靠近大黑山的草甸子深处,盘踞着一群规模不小的野马。

它们性情暴烈,警惕性极高,平时深居简出,但每逢春夏之交,尤其是雷雨天气前后,种群内部争夺头马地位或受到惊扰时,极易发生大规模的炸群狂奔!

那场面,如同山洪暴发,万蹄奔腾,挡者披靡!

钱师爷不是做梦都想要好马吗?

不是勾结土匪想抢他张三金的闪电、墨云和追影吗?

那就给他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能得到更多、更好野马的机会!一个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机会!

次日清晨,一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悄然在杏花村和附近几个村落传开:消失了一年多的张老三(张三金化名)回来了!据说在北边贩马发了大财,这次回来,是因为他找到了大黑山野马群的老巢,还掌握了一种能引下野马群的“秘法”!

他打算引下马群,挑最好的驯服,剩下的卖给乡邻,让大家都有好马骑!

这消息半真半假,极具诱惑力。

尤其是传到钱师爷耳朵里时,更是被添油加醋:什么张三金有“驯兽秘术”,什么野马群里甚至有比闪电更神骏的“马王”!

钱师爷贪婪成性,又自恃有周员外撑腰,加之之前张三金“战死”的消息让他彻底没了顾忌,此刻听到这“秘闻”,眼珠子都红了!

他立刻派人去“请”张老三。

张三金故意拖到傍晚才“不情不愿”地来到周府外院一处僻静的茶室。他依旧是那副木讷老农的打扮,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猎手的冰冷。

“张老弟!久仰久仰!”钱师爷堆起一脸假笑,亲自奉茶,“听说老弟在北边发了财,还得了引马的秘法?真是可喜可贺啊!”

张三金拘谨地搓着手,眼神躲闪:“钱…钱师爷说笑了…

就是…

就是碰巧知道个地儿…”

“哎!老弟谦虚!”钱师爷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实不相瞒,周员外最爱宝马良驹!

老弟若能引下那野马群,挑几匹最好的献给员外,那赏钱…嘿嘿,保管你这辈子都花不完!

剩下的,老哥我帮你处理,价钱绝对公道!”

张三金“犹豫”着:

“这…引马…有风险…得选对时候…最好是雷雨将起未起之时,马群躁动…

还得有特定的引子…”

“什么引子?老弟尽管说!老哥我全力支持!”钱师爷拍着胸脯。

“需要…

需要一种特殊的熏香,用几种罕见草药配制…”张三金煞有介事地报了几种草药名(其中混杂了一两种气味浓烈、确实能刺激马匹的野草),

“点燃后,顺风飘向马群栖息的山谷…还有…”他声音压得更低,“最关键的是,引马人身上,不能带任何铁器!

一点铁腥味都会惊跑马群!

而且要穿特定的、染了草汁的麻布衣,才能让头马放松警惕靠近…”

钱师爷听得心花怒放,又有些将信将疑:“这…这么讲究?那引马的人选…”

“自然是我去!”张三金“慨然”道,“我熟悉地形!但…我一个人不行,马群受惊狂奔,需要有人在下风口设网拦截…

这活儿又危险又关键…”

他故意停顿,看着钱师爷。

钱师爷眼珠一转,心道:

让你一个人去,得了好马跑了怎么办?下风口拦截?

哼,正好让我的人控制局面!

他立刻笑道:“放心!老哥我亲自带人帮你!都是府里最精干的家丁!

保证听你指挥!张老弟,事成之后,你就是周员外的大恩人!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

张三金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感激涕零状:“那…那就全靠钱师爷了!

我看…明天傍晚就有雷雨,正是引马的好时机!

我们…酉时初(下午5点),西河滩老柳树下碰头?”

“好!一言为定!”钱师爷兴奋地搓着手,仿佛看到成群的宝马和滚滚的金银在向他招手。

第二天,天气异常闷热,天空阴沉得如同锅底,乌云低垂,隐隐有沉闷的雷声从大黑山方向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土腥味。

酉时初,西河滩。

宽阔的河滩地连接着大黑山脚下的莽莽草甸,地势开阔,正是野马群偶尔会来饮水的地方。

钱师爷果然“亲自”来了。

他穿着张三金要求的、染成土黄色的粗麻布衣,身上果然没带任何铁器,连腰间的铜钱都摘了。

他身后跟着六个同样打扮、五大三粗、眼神凶狠的周府家丁,实则是他豢养的打手。

钱师爷手里还宝贝似的捧着一个陶罐,里面是张三金“秘制”的草药熏香——其实就是几种气味浓烈刺鼻的野草混合燃烧物。

张三金也来了,同样穿着麻布衣,空着手。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仆”(赵老根伪装的)。

“钱师爷,都准备好了?”张三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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