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屯粮屯兵器(1/2)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群山吞没时,张三金背着半袋糙米,怀里揣着盐巴、和那沉甸甸的银子,几乎是撞开了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媳妇杏花正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闻声赶紧放下针线,迎了上来。

看到张三金安全回来,她脸上先是如释重负的喜悦,随即又被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凝重和风尘仆仆的疲惫惊住了。

“当家的…咋了?

路上不顺利?”

杏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接过他肩上的米袋,入手的分量让她稍稍安心,但丈夫的神情让她心慌。

张三金没立刻回答,他反手插紧门闩,又搬过屋里唯一一张瘸腿桌子顶在门后。

这反常的举动让杏花都愣住了。

张三金这才转过身,一把将杏花搂进怀里,下巴抵着细软细软的头发,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从家人身上汲取力量。然后,他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杏花,听着。外面…

要乱起来了。”

他简略地讲述了县城见闻:粮铺伙计的忧心、茶馆邻桌的恐惧、衙役的跋扈、流民的惨状,以及那几出让他心头发冷的戏文。

他没提黑风寨,更没提花椒,只反复强调一个核心:

“粮价要疯涨!

北边在打仗!

官府…靠不住!

这世道,不太平了!

得靠自己!”

杏花听得脸色煞白,紧紧攥着衣角。

她一个山村妇人,对外面的世界认知有限,但丈夫眼底那深切的恐惧和决绝,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用力点了点头:

“当家的,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当晚,一家几乎没睡。

张三金在灶台后最隐蔽的角落,挖了个深坑,用油布把那二两多碎银子严严实实包好,埋了进去,上面仔细地盖上土,又搬回几块沉重的石头压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觉得心头那块大石稍稍松动了一点。

第二天天没亮,张三金就揣上剩下的铜钱,再次去了杨树镇。

他没再去县城,只在镇上几家米铺粮行转悠,专挑最便宜的陈粮、糙米、甚至掺了糠麸的次等粮,不动声色地分散购买。

每次只买一小袋,绝不多引人注意。

他还买了十几斤最粗劣但能长久保存的咸菜疙瘩和两大包粗盐。

回来时,他肩上扛着、手里拎着,分量不轻。

杏花默默接过,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眼神更加忧虑。

她知道,丈夫在准备过冬…

不,是在准备应对比寒冬更可怕的东西。

囤粮只是第一步。

张三金骨子里的猎户本能告诉他,在混乱的世道里,光有吃的还不够,还得有保护这些东西的力量。

他翻出了家里所有能用的铁器:一把豁了口的旧柴刀,几根打猎用的铁箭头,还有一把锈迹斑斑、他爹留下的短柄猎叉。

他找到了村里唯一的铁匠——沉默寡言的王瘸子。

王瘸子年轻时也是条好汉,后来腿被山里的陷阱废了,就在村头开了个小小的打铁铺子,主要给村民打打锄头、修修犁耙。

张三金把那些铁器一股脑儿放在王瘸子那黑黢黢的铁砧上,眼神恳切:

“王叔,帮我…

打点趁手的家伙。”

王瘸子拿起那把豁口的柴刀看了看,又掂了掂生锈的猎叉,浑浊的老眼扫过张三金紧绷的脸,没问为什么,只是哑着嗓子问:

“要啥样?”

张三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柴刀…

要厚,要沉,能劈能砍!

猎叉…

要加长杆子,叉头磨利!

箭头…

多打几支!

还有…能不能…

再打一把短点的,藏在身上那种?”

他比划了一下匕首的长度。

王瘸子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张三金的皮肉,看到了县城街头的流民和茶馆里衙役的腰刀。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

“三天。粮食…

抵工钱。”

张三金毫不犹豫:“成!我给您送粮来!” 他知道,王瘸子要的粮,是硬通货。

粮食在悄悄囤积,兵器在暗中打造。

但张三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清泉村像一片飘零的叶子,在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中,随时可能倾覆。

他想到了几个人,从小一起滚泥巴、掏鸟窝长大的玩伴,是他在村里除了家人最信任的人。

第三天傍晚,张三金借口去后山砍柴,实则绕路来到了村后废弃的破窑洞。

这里偏僻,少有人来。他等了一会儿,三个身影先后猫着腰钻了进来。

赵成子: 里正赵清河的侄子,跟张三金年纪相仿,性子最烈,像头小豹子,一身力气。

李石头: 憨厚壮实,沉默寡言,但有一手好箭法,是村里最好的猎手之一。

孙小山: 脑子活络,手脚麻利,家里是编筐的,消息灵通。

“金哥,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得跑这破窑里来?”赵文武性子急,一进来就嚷嚷。

李石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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