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进山狩猎（2/2）
“你说谁小孩儿？！”
赵文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吼道，“你看清楚！我赵文武是能顶门立户的人了！
我爹都给我说好亲事了！” 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轻视，尤其是被自己心里隐隐佩服的张三金轻视。
“我说，小孩儿不能跟我上山。”张三金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太清楚赵文武背着刀等在这里的目的了。
不带他，绝非小气，而是沉重的责任——赵文武是赵清河的眼珠子，万一在山里出点闪失，他张三金拿什么赔给里正？
拿什么面对杏花村的父老？这责任，比山还重。
赵文武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狠狠剜了张三金一眼，仿佛要把这“轻视”刻在脑子里。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就朝山脚冲去，声音带着被激怒后的倔强和桀骜：“谁稀罕跟你去？！小爷我自己进山打猎！让你看看谁是小孩儿！”
少年心性，最受不得激，尤其是来自他潜意识里想要证明自己的人的激将。
“糟了！”张三金心里暗叫不好。
这小子本来就一身反骨，自己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赶紧快跑几步追上，一把抓住赵文武的胳膊，语气带着少见的严厉：“赵文武！别犯浑！快回去！再往里走，我立马去告诉你爹！”
赵文武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张三金的手，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带着挑衅的得意：“你去告啊！
你猜我这把刀是怎么来的？”
他拍了拍背上那沉甸甸的长刀刀鞘，意思再明显不过——没他爹点头，他能拿到这宝贝？
张三金一阵气结，心里对赵清河也升起一丝埋怨：
赵叔啊赵叔，你怎么也跟着孩子胡闹？山里什么情况您不清楚吗？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
“文武，”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焦躁，试图用道理说服，“山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力气大、有把刀就行的。
听话，回去！打猎不是儿戏！”
“我倒要看看它能有多危险！”赵文武年轻气盛，哪里听得进这些“危言耸听”，反而觉得张三金是在小瞧他。
他撂下一句话，脚下发力，像头倔强的小牛犊，一头就扎进了山林边缘那片愈发浓密的阴影里。
张三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赵文武憋着一股证明自己的劲儿，在林间走得飞快，专挑难走的地方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深入山林数百米。
周围的树木变得异常高大粗壮，枝叶遮天蔽日，光线陡然昏暗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和一种山野特有的、令人隐隐不安的寂静。
“停下！”张三金低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能再往里了！
这是野猪、豹子出没的地界！真撞上了，你这把刀也未必顶用！跑都跑不掉！”
赵文武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瞥了张三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羞恼和犹豫。
他环顾四周，高大狰狞的古木和脚下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确实透着一种原始的压迫感。
他哼了一声，虽不甘心，但也知道张三金说得在理，没有再执拗地深入，而是赌气似的调转方向，沿着山势朝西边植被稍显稀疏的坡地走去。
张三金见他转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这小子虽然莽撞，总算没犟到底。
他放下背篓，像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一棵视野极佳的老松树，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浓密的林海在脚下铺开，暂时没有发现大型野兽活动的踪迹——没有新鲜的粪便，没有大型爪印，树皮也没有被蹭刮的痕迹。
他滑下树，开始在附近仔细搜寻。这里的野菜果然比山脚丰富许多，肥嫩的蕨菜、鲜脆的野葱随处可见。
他抽出腰间锋利的匕首，小心地将一株株野菜连根割下，放入背篓，动作精准而高效。但眼角的余光，始终像雷达一样锁定着西边赵文武的身影，耳朵也竖着，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响。
他就像一头守护幼崽的豹子，看似平静，实则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张三金刚割下一株格外肥硕的蕨菜，俯身准备放入背篓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赵文武压低了却难掩兴奋的喊声：
＞“金哥！快看！好大一只灰兔子！肥得很！”
话音未落，只听“呜”的一声破空锐响！
张三金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揪紧——只见赵文武像发现了猎物的年轻猎豹，猛地窜了出去，同时手臂肌肉贲张，竟将他那把厚背长刀当做标枪，狠狠朝着那只受惊窜逃的野兔掷去！
“小武！别追！回来！”张三金心头警铃炸响，厉声嘶吼！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野菜和匕首，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释放，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赵文武消失的方向亡命狂奔！
林间的荆棘和低垂的枝桠抽打在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疼，但他全然不顾，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拦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他看见赵文武的身影在林间快速闪动，紧追着那只被长刀擦伤后腿、速度明显慢下来的灰兔。
距离在飞快缩短！
“哈哈！中了！金哥！我抓到了！”前方传来赵文武狂喜到变调的呼喊！
只见他猛地一个前扑，整个人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了那只还在蹬腿挣扎的野兔，兴奋地高高举起，朝着张三金的方向用力挥舞，脸上洋溢着初尝胜利的巨大喜悦和得意！
就在赵文武脸上笑容最灿烂、防备最松懈的瞬间——
“嗷吼——！！！”
一声低沉、暴戾、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林间轰然炸响！
紧随其后的，是沉重得如同擂鼓般的奔跑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一
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臊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张三金目眦欲裂！
只见在赵文武侧后方不到十步远的密林阴影处，一头体型壮硕如小牛犊的成年雄性野猪，轰然冲了出来！
它浑身覆盖着钢针般根根竖立的黑褐色鬃毛，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油亮的光泽！
最骇人的是它嘴边那两对粗壮、森白、向上弯曲的恐怖獠牙，如同死神的镰刀！
它那双赤红的小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显然是被血腥味、赵文武的喊声和掷刀的动作彻底激怒！
它粗壮的脖颈低伏，四只蹄子疯狂地刨抓着地面，带着一股摧毁一切的狂暴气势，如同失控的攻城锤，朝着刚刚捕获猎物、还未来得及起身、背对着危险的赵文武猛冲撞去！
那对闪着寒光的獠牙，正对着赵文武毫无防备的腰腹！
“小武！！！”张三金用尽平生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脚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像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头狂暴的野兽和那个即将被碾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