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通州烽火，北京的日与夜（2/2）

“所以得试验。”李明说，“你去军器局，找最好的工匠，先造几门试试。记住，要快。”

“臣明白！”

徐骥匆匆下城去了。李明这才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事情：城防、粮草、军械、人心……

“万岁爷，您该歇歇了。”王承恩小声劝道。

“歇不了。”李明摇头，“走，去文华殿。宋应星那边应该也有进展了。”

文华殿偏殿如今已经成了临时工坊。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材料和半成品，十几个工匠在宋应星的指挥下忙碌着。

李明进来时，宋应星正蹲在一架奇怪的器械前，和一个老工匠争论着什么。

“宋先生。”李明叫了一声。

宋应星这才发现皇帝来了，连忙起身行礼：“陛下恕罪，臣一时专注……”

“无妨。”李明摆摆手，看着那架器械，“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改良的投石机。”宋应星兴奋地介绍，“传统投石机用的是人力拉拽，费时费力。臣改成了配重式——这边装石块做配重，用绞盘拉起来，释放时配重下落，带动抛杆将石弹抛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且只需四个人操作。”

他让工匠演示。四个壮汉转动绞盘，将装着一百斤石块的配重箱缓缓拉起。锁死机关后，另一人将一颗二十斤的石弹放入抛兜。

“放！”

机关松开，配重箱轰然下落。抛杆猛地扬起，石弹划出一道弧线，飞出近百步远，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好！”李明忍不住喝彩，“这东西能造多少？”

“材料够的话，十天能造二十架。”宋应星说，“但臣建议先造十架，布置在德胜门、安定门这些北面城门。建虏若从北面来，必受重创。”

“准了。”李明点头，“需要什么，直接找王承恩。”

他又看向院子里其他工匠。有在打制带倒刺的铁蒺藜，有在编织浸过桐油的渔网（用来对付云梯），还有人在试验一种奇怪的“火药包”——把火药、铁钉、瓷片装进陶罐，留出引信。

“这些都是宋先生的主意？”李明问。

“有些是，有些是工匠们自己想的。”宋应星道，“陛下许他们匠官之位，又允诺将技艺载入典籍，这些人现在干劲足得很，天天琢磨新点子。”

李明笑了。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他一个人拖着整个时代前进，而是点燃星星之火，让更多人一起燃烧。

“张彝宪呢？”他忽然想起那个会算账的太监。

“在里间算账呢。”宋应星苦笑，“他说要重新核算全城的物资存量，已经两天没出来了。”

李明走进里间。只见张彝宪趴在桌子上，周围堆满了账册。他眼睛通红，手指飞快地拨弄算盘，嘴里念念有词。

“算得如何了？”李明问。

张彝宪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皇帝，连忙跪倒：“万岁爷！奴婢……奴婢算出来了！”

他拿起一本账簿：“全城存粮，实际只有九十三万石，不是户部报的一百二十万。但若按每人每日一斤粮算，够全城百万人吃……一百五十天。”

“火药存量，实际八万七千斤，分布在四个火药库。若每门炮每日发射二十次，大概能撑……一个月。”

“刀枪弓弩，能用的约占总数的四成。甲胄更少，只有三成。”

一条条数据报出来，李明心里渐渐有了底。粮食够，火药勉强够，兵器严重不足。

“知道了。”他说，“你继续算，算算如果征用全城的铁器——菜刀、锄头、铁锅，能熔出多少铁，能打多少兵器。”

张彝宪领命，又埋首账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