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师徒之争（下）（1/2）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墨臻身上，连唐僧都停下了脚步，禅杖尖轻轻戳在地面，溅起几粒细小的碎石，转头望向他时，眼底带着几分期许与信任。

墨臻握着金箍棒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掌心都被棒身的纹路硌出了浅浅的印痕。金瞳中光影流转，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有对青牛精夺宝困师、百般羞辱的滔天愤懑，有金箍棒被夺时无能为力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更有险些护不住师父师弟、让众人陷入绝境的深深自责。

但这些激烈的情绪不过转瞬即逝，更多的是历经五行山五百年风霜、又走了这许久西行路的冷静与通透。他沉默片刻，喉间滚过一声低叹，那叹息里藏着无尽的波澜，却又被强行压下，缓缓开口时，声音沉凝如深山寒铁，却又带着几分对八戒的共情：“八戒的不满，俺懂。那妖贼仗着金刚琢的神通，夺我神兵、困我师徒，把咱们逼到断水断粮的绝境，还在庙外百般戏耍，这般欺人太甚，俺老孙又何尝不想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也尝尝被人拿捏的滋味，知道我取经人的厉害！”

话锋一转，他抬眼望向金兜山消失的方向，眼中的愤懑渐渐淡去几分，多了些许历经世事的通透：“但沙僧说得也有道理。太上老君乃道家始祖，既已亲自出面将他带走，还承诺会严加管教，便是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咱们西行的本意，是为了求取真经、普度众生，化解世间苦难，而非一味地打打杀杀，沉溺于个人恩怨之中。更何况，那青牛精虽作恶多端，却终究未曾伤及我等性命，如今妖患已除，金箍棒也失而复得，咱们得以继续西行，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若是在此刻过度纠缠，反倒失了取经人的气度，也违背了咱们踏上行路的初衷。”

“不过，”他话锋再转，金瞳中骤然闪过一丝锐利如刀的寒光，周身气息陡然一凝，如同一尊蓄势待发的上古战神，玄色僧袍都因这股气势而微微猎猎作响，“这并不代表俺老孙就这么轻易饶了他！若他日后真敢再私自下凡作恶，残害生灵，祸害百姓，不管他是老君的坐骑，还是什么位列仙班的神兽，俺老孙定不饶他！到时候定要提着金箍棒，打上南天门，拆了他的修行之地，让他好好尝尝金箍棒的厉害，让他知道这世间善恶终有报，天道循环从不缺席！”话音未落，他掌心的金箍棒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意，突然“嗡”地一声剧烈震颤起来，泛出炽烈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如潮水般扩散开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神兵的威严与霸气，连周遭的草木都似被这股气势震慑，微微低垂了枝叶。

唐僧这时也转过身，面对着几人，慈眉微蹙，双手合十于胸前，语气轻柔如春风拂过，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悟空所言极是。佛法讲究慈悲为怀，渡人亦渡己，便是要给众生一个向善的机缘。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即便是妖，也并非全然冥顽不化，皆有向善之心。太上老君既已出面担保，承诺会将他带回天庭严加管教，咱们便该选择相信道祖的信誉。若是一味地揪着过往的恩怨不放，执念于报复，失了宽容之心，那与那作恶的妖物又有何异？”

他抬手捻了捻掌心的佛珠，冰凉的木珠在指缝间滑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随即梵音轻诵一句，声音清越如晨钟暮鼓，在山间回荡，安抚着众人心中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