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狮驼岭:战狮驼王(二)(2/2)

“当——”金铁交鸣的巨响瞬间炸开,比九天惊雷更震耳欲聋。声波以碰撞点为中心层层扩散,脚下的岩层如被重锤砸过的玻璃,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甚至渗出点点暗红的地脉血光;远处的枯树被震得枝叶狂舞,粗壮的树干都剧烈摇晃,几片焦黑的枯叶在声浪中化为齑粉。墨臻只觉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量顺着金箍棒逆流而上,震得他整条手臂都麻得失去知觉,经脉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整个人向后踉跄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脚后跟在地面拖出两道深深的划痕。掌心已被棒身的纹路震出细密的血痕,鲜血顺着纹路渗进金箍棒,竟让棒身的金光又亮了几分。

可狮驼王却纹丝不动,如山岳般稳稳立在原地。他周身的黑雾被冲击波冲散大半,露出铠甲下虬结的肌肉,巨斧上的陈年血痂在金光撞击下簌簌剥落,露出下面泛着森冷寒芒的斧刃——那斧刃不知饮过多少鲜血,边缘锋利得能映出墨臻眼底的挣扎。“顽固不化!”他低吼着,声音像是两块烧红的巨石在碰撞,粗粝的声线里满是刑天残魂的愤懑。

就在这时,墨臻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金箍棒与巨斧的接触面涌来——那是刑天的残魂,带着上古战场的血腥与不甘,像附骨之疽般穿透武器的阻隔,顺着他手臂上跳动的巫纹疯狂钻入体内。这股力量没有半分滞涩,仿佛本就与他的血脉同源,转瞬就顺着经脉流遍全身,所过之处,巫纹瞬间暴涨,暗红的光芒如岩浆般在皮肤下奔涌。

“你看清楚!这就是你的族人!”刑天的声音在他神魂深处炸响,比狮驼王的怒吼更具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重量,“看看他们是怎么为你死的!”

下一秒,无数清晰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水般淹没他的灵台:那是洪荒草原上燃起的漫天火海,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天空,将云朵都染成了血色。仙佛的佛光如金色的牢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巫族的营地困得密不透风,佛光中传来的佛号声此刻听来无比刺耳,像是在为这场屠戮伴奏。穿着兽皮短打的小巫祝们举着骨刀殊死反抗,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有的甚至还没长齐牙齿,手臂上的巫纹还很稚嫩,却一个个眼神决绝,用瘦小的身躯挡在供奉着补天石的祭台前方。

为首的小巫祝梳着两个羊角辫,辫梢还系着彩色的兽牙,脸上沾着泥土与血污,正是当年将补天石碎片塞进他怀里的那个孩子。她的骨刀已经卷了刃,身上也被佛光灼伤,却依旧死死咬着牙,拉着他的手躲进补天石下的石缝里。“少主,你藏好,千万别出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抬手将自己腕间的巫纹划破,暗红的巫血顺着指尖滴落在他身上,形成一层温暖的屏障,“我的血能掩盖你的气息,佛光照不到你。”

她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佛兵的呵斥声。小巫祝猛地按住他的嘴,自己转身冲出石缝,举着染血的骨杖冲向最前方的佛光。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了石缝里他惊恐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个含泪的笑容,嘴型清晰地说着“少主,活下去”——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对希望的守护。佛光吞噬她的瞬间,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巫血洒在补天石上,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石缝渗到他身上,让那道屏障愈发坚固,而她的身影则在金光中化为点点光屑,彻底消散。

石缝外,巫族族人的嘶吼声、佛兵的呵斥声、骨刀断裂的脆响交织在一起,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墨臻的心上。他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能透过补天石的缝隙,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看着他们的巫纹在佛光中渐渐黯淡,看着那片养育他的草原被鲜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