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宝象城,深宫藏旧人(1/2)

碗子山的晨霜还凝在荆棘尖上,像缀了满坡碎钻,寒意在初升朝阳的微光里打了个颤,才肯慢悠悠化作水珠滚落。师徒几人的脚步已踏向西方,沙和尚挑着的行囊晃出细碎声响,八戒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说这霜气比高老庄的冬夜还凉,却被师父一个温和的眼神噤了声。

白龙马的蹄声是这晨色里最规整的节拍,踏碎了官道的寂静。铁掌敲在青石板上,“嗒嗒”声沉实有力,偶尔沾起的草叶露水甩在路边,惊起几只躲在石缝里的虫儿。远处戈壁传来的驼铃隐约飘来,与马蹄声交织成一段西行的调子,顺着渐暖的晨风飘向天际,又被掠过的雁群驮得更远。

墨臻走在最前,金箍棒斜倚肩头,金属质感的棒身被朝阳镀上一层暖光,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沉凝。金瞳时不时扫过路旁的树影,连枝桠间藏着的鸟巢都不曾放过——黄袍怪临行前那句“宝象国找百花羞”像根细针,扎在他心头最警醒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觉得那针尖又深了一分,让他不敢有半分松懈。他还记得那妖怪化为人形时的阴鸷眼神,想来那百花羞公主的处境,恐怕比碗子山的寒夜还要难捱。

这一路算不得太平,白日里有晒得人脱力的骄阳,夜里有呼啸的寒风,八戒总喊着要歇脚,却都被墨臻用“早到一日,公主便少受一日苦”顶了回去。师父倒是从未抱怨,只是每到宿营时,总会对着西方宝象国的方向诵经,那声音轻缓却坚定,像在为未知的前路祈福。

行至第三日午后,当西天的日头开始往云层里沉,宝象国的轮廓终于撞入眼帘。那城池依山而建,像一头卧在山麓的巨兽,青砖砌成的城墙高逾三丈,砖缝里长着些耐旱的苔藓,透着岁月的厚重。墙头上旌旗招展,数十面绣着“宝象”二字的杏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扫过城垛上的铜铃,“叮铃”声清脆悦耳,隔着半里地都能听得分明。

城门下早已是人声鼎沸。挑着货担的商贩额角渗着汗,一边擦汗一边吆喝着自家的瓜果;牵着骆驼的胡商裹着宽大的袍袖,骆驼背上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身着绸缎的贵族子弟骑着高头大马,马鞭轻扬间带着几分骄矜,却在经过城门卫兵时规规矩矩地出示路引。

叫卖声、谈笑声、驼铃声、马蹄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打翻了的蜜罐,甜丝丝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与碗子山的死寂截然不同。墨臻停下脚步,金瞳落在城门上方“宝象国”三个苍劲的大字上,金箍棒微微动了动——他知道,这扇城门背后,不仅有繁华市井,更有等着他们解开的困局,等着他们救回的生灵。

“好家伙,这城比高老庄气派多了!”八戒扛着钉耙,圆眼睛瞪得溜圆,目光扫过街边叫卖的糖糕摊,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粗短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布囊——里面还剩几块翠兰给的桃脯,却早已被他视作珍宝,舍不得轻易吃掉。“大师兄,咱们先找家饭庄填填肚子呗?俺闻着这糖糕的香味,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墨臻没接话,只是凝望着城池深处那片飞檐翘角的宫殿群。金瞳穿透熙攘的人群,隐约看见宫墙顶端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光里似乎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淡得像清晨的薄雾,却逃不过他的眼睛。“先找客栈落脚,再打探百花羞的消息。”他顿了顿,金箍棒在掌心转了半圈,“这城里的气息不对劲,别惹麻烦。”

沙僧挑着行李跟在后面,黝黑的脸上满是谨慎:“大师兄说得是,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先摸清情况为好。”玉龙则牵着白龙马,目光落在城门旁张贴的告示上——那告示用朱砂写着“寻贤医”三个大字,下面的字迹却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只隐约能看清“王后”“沉疴”等字眼。

几人找了家靠近街口的“悦来客栈”住下,刚把行李安置好,八戒就揣着碎银溜去了楼下的饭堂。墨臻则叫上玉龙,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往街那头的茶馆走去——茶馆是市井消息最集中的地方,总能探听到些官面上不会说的隐秘。

茶馆里人声鼎沸,八仙桌旁坐满了食客,说书先生正拍着醒木,讲着“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段子,引得满堂喝彩。墨臻和玉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粗茶,竖着耳朵听周围人的闲谈。邻桌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凑在一起嘀咕,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飘进了墨臻的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王后娘娘的病又重了,宫里招了多少名医,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何止啊!我表舅在宫里当差,说王后娘娘这病邪门得很,白天还好,一到夜里就胡言乱语,喊着‘黄袍’‘救命’什么的,吓得宫女们都不敢靠近。”

“黄袍?莫不是碗子山那个黄袍怪?听说那妖怪被取经的圣僧给收拾了,怎么还跟王后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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