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金鱼精现(2/2)
老汉的哭诉像一把淬了悲苦的锥子,狠狠扎在众人心上。八戒听得青筋暴起,圆胖的脸涨得通红,原本搭在身侧的拳头“呼”地攥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连粗短的指骨都泛了白。没等老汉说完,他猛地转身,一拳重重砸在旁边的黄土墙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土墙簌簌发抖,大块的干泥顺着墙缝往下掉,落在他油光的僧袍上也浑然不觉。“这丧尽天良的妖精!也太嚣张了!”他唾沫横飞地怒吼,声音比河风还烈,“残害孩童,逼得百姓家破人亡,简直猪狗不如!待俺老猪下去,一耙子把它钉在河底,扒了它的金鳞做铠甲,抽了它的筋做马鞭,定要为你孙子和那些冤死的百姓报仇雪恨!”
说着,他就要抄起九齿钉耙往河边冲,粗短的腿刚迈出去半步,后颈的衣领就被人稳稳按住。八戒挣了两下,竟没挣开,转头一看,墨臻正站在他身后,金瞳里没有半分躁动,只有如寒潭般的沉静。墨臻的手指微微用力,将他往后扯了半步,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向河面中央,声音压得极低:“呆子,别冲动,看那儿。”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就浑浊的河面中央,水汽突然变得愈发浓重,像被人凭空泼了一瓢浓墨,翻滚着往上蒸腾,竟在半空凝成了一团灰黑色的雾柱。雾柱下方的水面,隐隐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在缓缓移动——那影子比庄里最大的木船还要宽三倍,轮廓模糊却透着压迫感,每移动一寸,河面就泛起一圈诡异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水色深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连原本只是带着腥气的河风,都骤然变得阴冷刺骨,卷着水汽往人骨子里钻,吹得岸边的枯芦苇“呜呜”作响,竟像冤魂的啜泣。
墨臻松开按住八戒衣领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粗糙的触感,他转头望向河面中央那团愈发浓重的雾柱,金瞳中金光流转,将雾柱里缠绕的妖气看得一清二楚。那妖气虽以阴邪为主,深处却藏着一缕极淡的暖金色气息,纯净得不像妖物所能拥有——那是只有常年受天庭仙泽滋养,才能沉淀下来的仙家底蕴。“这妖怪的妖气不简单。”他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寻常妖精的妖气要么浑浊如泥,要么凶戾如火,它这妖气却裹着几分仙家气息,倒像是哪个仙府里跑出来的孽畜。”
话音未落,他已从耳后摸出那枚绣花针大小的金箍棒,指尖刚一触及,棒身便像是感知到主人的战意,“嗡”地一声震颤起来,细微的金光顺着棒身纹路游走,发出警惕的嗡鸣,连周遭的空气都被这股神力搅动得微微发烫。墨臻握着金箍棒转了半圈,棒身与掌心的触感熟悉而踏实,这才继续道:“先前听那后生说它鳞片比盾牌还硬,想来不是寻常妖鳞——能挡兵器的鳞甲,要么是修炼千年的本命鳞,要么就是得了仙家宝贝淬炼。还有它那喷水成浪的本事,凡妖顶多掀起丈余水花,它却能淹了整个村落,定是有法器加持。”
他转头看向还在抹泪的老汉,脚步往前迈了半步,刻意将声音放平缓,免得吓着对方:“老施主,劳烦您再想想,这妖精除了每月要童男童女献祭,还有没有别的习性?比如它出现时会不会有特殊的征兆,或者夜里说话时,有没有提过自己的主人是谁,又或是要回什么地方复命?这些细节对我们降妖至关重要。”说话时,他还抬手示意沙僧将两个吓得发抖的孩童往身后护了护,避免他们被自己手中金箍棒的金光吓到。
老汉想了想,哆哆嗦嗦地说:“它偶尔会在夜里说话,声音粗得像打雷,说什么‘主人让我在此修行’,还说‘等收够了魂魄,就能回去复命’。对了,它每次出现,河面上都会飘起金色的浮萍,那些浮萍沾着水就会变成尖刺,能扎穿木头呢!”
正说着,河面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一道丈高的水墙拔地而起,水墙顶端站着一只硕大的金鱼精——它的身躯足有五丈长,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头顶还长着一对短短的犄角,犄角间嵌着一颗莹白的珠子,珠子转动间,河水就跟着翻涌。金鱼精的眼睛扫过岸边的众人,血红的瞳孔里满是贪婪:“又来送祭品了?这次的童男童女看着倒挺壮实,够本大王享用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