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南海观音菩萨现（2/2）

墨臻的怒喝还在通天河岸间回荡，天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梵音，如清泉涤尘，瞬间压过了岸边的嘈杂。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东南方的天际，一朵洁白的祥云正缓缓飘来，云絮蓬松如棉，边缘镀着一层柔和的金光，随着云朵移动，金光漫洒而下，在通天河面投下大片暖融融的光晕，连先前阴寒的河风都变得温润起来。

祥云越飘越近，隐约可见云端立着一道圣洁的身影。观音菩萨身披绣着莲纹的素色天衣，衣袂在云风中轻轻拂动，如凌波的荷叶般飘逸。她左手托着羊脂白玉净瓶，瓶中插着一截鲜嫩的杨柳枝，碧绿的柳叶上还沾着晶莹的甘露，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几滴甘露滴落云端，化作细碎的金光消散在风里；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凝着一点柔光，神色慈悲却不失威严，双目低垂间，仿佛能洞察世间所有苦难。

待祥云停在通天河上空丈许处，观音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温润如玉石相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玄奘法师，悟空、八戒，稍安勿躁。”话音未落，她抬手轻挥，一道柔和的白光从指尖射出，落在泥中瑟缩的金鱼精身上，暂时止住了它的颤抖，也让岸边百姓躁动的情绪平复了几分。

听到观音的声音，岸边众人哪里还敢怠慢——沙僧率先单膝跪地，降妖宝杖横置身侧，头颅低垂至胸口，动作恭敬利落；唐僧双手合十，缓步上前，对着云端深深一揖，禅袍下摆扫过泥地都浑然不觉，口中轻声诵念“阿弥陀佛”；围观的百姓更是齐齐跪倒一片，有的甚至激动得磕起头来，额头撞在湿泥上发出“砰砰”的轻响，满脸都是对菩萨的敬畏。唯有八戒，磨磨蹭蹭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弯了弯腰，膝盖刚要触地又猛地绷直，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祥云，肥硕的肩膀故意挺得笔直，像是在跟谁赌气。他双手攥着九齿钉耙的木柄，指节都泛了白，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肉包子，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身边的沙僧听见：“菩萨来得正好，快睁大眼看看你的好金鱼！偷吃孩童、毁人家园，造的孽比那流沙河的水还深，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俺老猪可不认什么佛道情面！”说罢还故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砸在泥里，溅起细小的泥点，活脱脱一副气鼓鼓又敢怒不敢真不敬的模样。

观音菩萨微微垂首，目光落在那蜷缩在泥泞之中瑟瑟发抖的金鱼精身上，她美丽而庄重的面庞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柳眉轻皱道：“这实在是贫僧之过啊！由于我疏于管教，竟然让这条小小的鱼儿偷偷溜走，下界惹出如此大祸。恳请各位施主高抬贵手，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交给贫僧。待贫僧将其带回南海之后，定会将它囚禁在莲花池底，并以池中圣洁的莲心苦水来洗涤它所犯下的罪过。同时，也会日夜诵读经文长达百年之久，借此帮助它赎清前世今生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