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神都遗恨(1/2)

“逆子!”

轩辕襄的怒喝咆哮,混着太庙祭坛外的电闪雷鸣。

“帝父,儿臣只是顽劣,儿臣……不过想看看……看一眼这巫神权杖,……”轩辕鸣赫喉间滚着破碎的辩解,蜷缩在青铜鼎前,焦黑指缝渗出被巫神权杖反噬雷击的黑血。

轩辕襄头痛欲裂,猛然挥出帝王剑,劈裂祭坛垂落的玄色帷幔,剑锋映出轩辕鸣赫蜷缩如虾的身影。“偷取权杖,弑父篡位,去死吧!”

“不……”轩辕鸣赫的脑袋,焦糊的唇齿间含着未尽的辩白,滚落到阶下,被巫神权杖反噬灼伤的身体倒在祭坛前的血泊中。

轩辕襄的帝王剑坠落在地,踉跄抓住浑身战栗的内侍:“速召!速召衡儿……回宫!”

“诺!”内侍连滚带爬扑向殿门时,瞥见轩辕鸣赫无头尸身的指尖还在抓着凤栖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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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里,芷和帝后刚喝完安神汤,正将凤衔珠钗从发间取下。

“帝后!”

宫娥的尖叫,芷和帝后的珠钗刺破了指尖,渗出血珠。

“何事慌张?”

“七殿下……他……”

凤栖宫被雷电映着寒光,如同永宁三年的那个雷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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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芷和帝后赤足奔过九重宫阶时,太庙祭坛前的血泊泛着诡谲冷芒,雷光将她的翟衣照成裹尸素帛,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抚过儿子温热的耳廓。

“赫儿……”

惊雷劈碎轩辕襄踉跄伸来的手,芷和帝后突然癫笑出声。她将儿子温热的头颅拥入怀中,任血污浸透翟衣章纹。

“终究是……瞒不过……”芷和帝后将轩辕鸣赫的脑袋摆放在尸身上。电闪雷鸣中,她的哭诉都是道道刺耳的。“还真是报应啊!是我害死蘅和姐姐,你为何要报应在我儿鸣赫身上!”

“你终于肯亲口承认了……”轩辕襄掐住芷和脖颈的手,被那支熟悉的并蒂莲银簪刺痛——正是永宁三年他赠予蘅和的定情信物。“蘅和,竟是被亲妹妹所害!为什么!我轩辕襄何曾亏待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蘅和姐姐临死前,也是这样攥着簪子。“她求我照拂思衡时,指甲都抠进了我掌心的肉里!”芷和帝后踉跄起身,癫笑道:“是我!她不死,我怎么才能当上帝后呢?轩辕思衡不死,我儿怎么能登上储君之位呢?你——轩辕襄不死,我儿怎么能登上帝位呢?”

“疯了!你疯了!若不是看在你姐姐蘅和的份上,我……我就杀你千百回!”

“哈哈,你不杀我?你不杀我!”

帝父头痛得摔落所有的药汤,抓着帝后的衣领,提起在半空中,“那就老死不相见吧。”

一把将她甩出三四米远。她的额角和嘴里开始渗出了血。

“你快去死吧!”帝后咆哮着,抓住并蒂莲银簪扑向轩辕襄。

“来人啊!把这个疯子锁进凤栖宫!永生囚禁!”轩辕襄双手沾满了血,捧着那支并蒂莲银簪,低吼哭诉着:“蘅和啊,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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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诊过,说是……失心疯!”沅来尚宫疾走在阴冷的宫道上,提灯的手在宫墙暗影里发颤,琉璃灯罩磕碰声惊起檐角夜鸮。谢书安玄色斗篷扫过青砖上凝结的薄霜。“现在,芷和帝后身边只剩下我一个服侍的人啦。谢国师,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话音未落,凤栖宫方向传来金器坠地之声,惊碎永夜。

殿内鎏金灯台斜插在地,芷和帝后十指抠着殿门彩绘的百鸟朝凤图,丹蔻在凤凰眼瞳处刮出淋漓血痕:“书安哥哥,只有你能帮本宫啦!本宫要杀了轩辕襄!杀了他,……杀了他,我们的孩儿才能登上帝位!”

殿门外,谢书安跪抱着她的身影,老泪纵横,颤抖的掌心捂住门缝。“芷和,……收手罢!”

姚芷和捶打着殿门,只见谢书安颓然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透过门缝的月光里。

“书安哥哥,连你也都离我而去了,这世间,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帝后!小声点!隔墙有耳!”沅来尚宫慌乱地张望四周。

“四壁都是冷冷的,哪里来的耳朵啊。”芷和凌乱花白的发髻,贴在冰冷的殿门上,疯癫地冷笑着。“我是疯子!谁还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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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垂棠枯枝割碎月影,谢书安踉跄跌跪石阶。高烧呓语:“芷和,……收手罢!”

“阿爹,您怎么又去见那毒妇?”谢墨寒寒刃般清冷的嗓音劈开浓夜:“醒醒罢!您还要自欺到几时?若她真的爱你,怎会如此逼迫你!折磨你!要挟你!”

“放肆!”

谢书安枯枝般的手攥紧谢墨寒的腕骨,浑浊老泪滚落,“我不允任何人这么诋毁她!芷和,也曾自由自在,洒脱开朗……可是如今,她怎么就疯了呢?她也是可怜之人……”

“难道,我们要一辈子都任由她的摆布吗?”谢墨寒冷冷说着,谢书安垂泪沉默不语。“陛下早已知晓她毒害蘅和帝后之事……”话音未落,谢书安猛然咳出一口血。“阿爹放心,陛下答应过我,会放过巫谢家族……我会重振巫谢家族的荣光!”

“他竟然早已知晓真相?”谢书安捶胸顿足,晕厥地栽入枯棠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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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殿下孝悌感天,躬身侍疾!”

凤栖宫外传来甲胄摩擦的声音,轩辕思衡亲奉药盏至凤榻前。

芷和帝后蓬头垢面,满屋洒纸钱,“今日是赫儿的头七,他要回来见母后!快……我要梳妆……沅来,我要梳妆……”

“母后该用药了。”鎏金护腕倒映着,白玉碗底沉着的曼陀罗汁。

“赫儿,你回来看母后啦!你的头长出来啦!”芷和拍手叫好,接过白玉碗饮尽汤药。“母后喝药!母后还要看你登上帝位!”

“母后,你仔细看看!我是谁!”鎏金烛台爆出灯花,映出他眸中寸寸凝固的寒冰。

“衡儿,轩辕襄他疯了,他要杀掉你们,你快去杀了他……”

“老七还是那么蠢笨!芷和帝后,衡儿忘告诉你了,这药……是国师谢墨寒让我转交给你的。”

“你……你们……”

“芷和帝后,可还记得谢夫人、可还记得我的母后、你的亲姐姐啊,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啊……”芷和觉得喉间滚烫,扼住自己的脖颈,“你!你……你们竟敢毒害本宫!”

“竟然真的是你!”轩辕思衡抹去眼角的泪珠,冷冷地指尖却将染毒的银匙抵在她唇畔:“儿臣怎舍得芷和帝后速死?您得活着看我登上帝位!我要让你睁着眼睛看到,你将失去一切你最在乎的一切。”

翟衣广袖扫落药盏的刹那,她口角歪斜栽入锦褥,瞳孔倒映着轩辕思衡离去的背影。昔年温润如玉的轩辕思衡,此刻蟒袍暗绣的云海纹正吞噬凤栖宫最后一点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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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垂棠枯枝割碎月轮,缠着檐角青铜风铎的寒芒。

一夜之间,谢墨寒的银发如昆仑雪瀑垂落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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