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星海余晖照归程 无界暗影初窥形（1/2）

启明殿的钟声余韵尚未散尽，沈滑牵着苏清瑶的手，站在观星台边缘俯瞰整片大陆。夕阳的金辉淌过修复大半的城墙，在错落的屋舍间织就温暖的网，族人们扛着石料穿梭往来，孩童的嬉笑声混着工匠敲打铁器的叮当声，让这片刚从浩劫中复苏的土地，处处透着生机。

“你看那边。”苏清瑶指向西侧的山谷，那里新栽的灵树已抽出嫩绿的枝芽，玄风前辈正带领几位长老围着树桩低声交谈，树桩上残留的混沌气息，分明是玄夜的力量，“玄夜前辈的魂火，真的融入这片土地了。”

沈滑点头，指尖萦绕的混沌本源与大地深处传来的微弱呼应轻轻触碰。他能感觉到，玄夜的意志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了启明大陆的地脉守护者，与之前注入界域之心的沈渊残魂交织，形成两道无形的屏障，笼罩着整座大陆。

“他们从未离开。”沈滑轻声道，心中那点因重逢而生的怅然，被这片土地的脉动渐渐抚平。

身后传来脚步声，妄斜倚着栏杆，指尖转着那枚刻着“墟”字的黑色鳞片，紫黑色的虚妄之力在鳞片表面若隐若现：“温情脉脉的时间该结束了。”他抛来一枚用星砂凝结的玉简，“这是元初界域法则之心残留的信息，关于无界之墟的。”

玉简入手微凉，沈滑将混沌本源注入其中，无数细碎的画面涌入识海——翻滚的暗紫色星云，漂浮在虚空中的枯寂界域残骸，还有一些形似骨骼的巨大建筑，建筑顶端的旗帜上，印着与鳞片相同的“墟”字图腾。

“无界之墟不在已知的界域体系内。”苏清瑶凑过来看完玉简，秀眉微蹙，“它更像是宇宙诞生前的‘混沌之影’，所有被法则之心排斥的负面力量，最终都会汇聚到那里。元的诞生，或许就是无界之墟对现有宇宙的第一次试探。”

妄嗤笑一声，用指尖点了点玉简上的一处暗纹：“不止是试探。你们看这里的能量波动，与《禁书》记载的‘界域寂灭咒’完全一致。当年激进派能掀起万年前的浩劫，恐怕是得到了无界之墟的暗中支持。”

沈滑心中一凛。若真是如此，那无界之墟的力量早已渗透到各个界域，只是他们一直未曾察觉。他想起死寂之海深处那道细微的黑色裂痕，想起归墟黑洞里扭曲的时空断层，那些曾经无法解释的异常，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幽梦的部落古籍里，或许有关于无界之墟的记载。”苏清瑶突然道，“守眼人的职责不仅是守护界域之眼，更要记录所有可能威胁宇宙的禁忌存在。”

三人找到幽梦时，少女正坐在新搭建的祭坛前，骨杖上的魂晶投射出一幅古老的星图。星图边缘用部落特有的血色符文标注着一片空白区域，空白的中心，赫然就是“墟”字图腾。

“这是‘遗忘之地’。”幽梦指着空白区域，声音带着部落传承的肃穆，“古籍说，那里是连魂火都无法抵达的地方，所有试图探寻它的生灵，最终都会被抹去存在过的痕迹，就像从未活过一样。”

她翻动星图，露出背面的几行小字，字迹已模糊不堪，只能辨认出零星的词语：“……墟之主，生无始，灭无终，以‘遗忘’为食，饲界域为畜……”

“以界域为畜？”沈滑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们把各个界域当成了供养自己的牲畜？”

“恐怕不止。”妄的目光落在“遗忘为食”四个字上，虚妄之力突然剧烈波动，“我的力量源于混沌负面，却对‘遗忘’有着本能的恐惧。无界之墟的‘遗忘’，不是简单的记忆消失，而是彻底从法则层面抹杀一个存在的痕迹——包括在时间线里的所有印记。”

苏清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想起母亲的魂火，想起玄夜和沈渊的残识，若真被“遗忘”吞噬，他们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必须找到阻止他们的方法。”沈滑的混沌本源开始运转，识海中，元初界域法则之心的白光与无界之墟的暗紫色阴影形成鲜明对比，“法则之心能净化元的执念，或许也能对抗‘遗忘’的力量。”

“但法则之心无法离开元初界域。”妄收起鳞片，紫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要对抗无界之墟，必须有人进入那里，找到‘遗忘’的源头。”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进入无界之墟，意味着可能被彻底抹杀，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去。”沈滑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的混沌本源能包容一切法则，或许能抵抗‘遗忘’的侵蚀。”

“我跟你一起去。”苏清瑶立刻道，鸿蒙纹路在她掌心亮起，“守眼人的血脉能感应禁忌之力，我的星辰剑也能劈开空间裂隙，你需要我。”

妄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突然嗤笑一声：“别忘了，我才是最了解负面力量的人。要去，也是我们三个一起去。”他晃了晃手中的鳞片，“这东西能定位无界之墟的入口，离了我，你们连门都找不到。”

幽梦突然站起身，骨杖重重顿地，祭坛上的星图全部亮起：“部落的古籍说，‘遗忘之地’的入口每千年才会在‘界域夹缝’中显现一次，下次出现，就在三个月后的紫微星域。”她将一枚用魂晶打磨的令牌递给沈滑，“这是守眼人的‘引魂令’，能暂时护住魂火不被‘遗忘’侵蚀，或许……能帮到你们。”

沈滑接过引魂令，令牌入手温润，魂晶深处似乎封存着无数守眼人的残念，传来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接下来的三个月，启明大陆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沈滑将混沌本源注入地脉，与沈渊、玄夜的残识融合，加固大陆的防御屏障；苏清瑶则借助鸿蒙血脉，从法则之心引来更多纯净的力量，淬炼星辰剑；妄闭门不出，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偶尔能看到观星台方向有紫黑色的光芒闪烁。

幽梦带领部落勇士重新绘制了所有界域的星图，标注出可能与无界之墟有联系的空间裂隙；玄风前辈则在启明殿地下建造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阵，阵眼用界域之心的碎片加固，确保能精准定位紫微星域的入口。

离别的前一夜，沈滑独自来到观星台。月光洒在修复一新的栏杆上，他仿佛能看到玄夜在此镇守的身影，看到父亲年轻时眺望星海的侧影。

“在想什么？”苏清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一件星辰纹样的披风，手中提着两壶灵露。

“在想，我们做的这一切，值得吗？”沈滑接过灵露，望着远处的星空，“如果真的被‘遗忘’吞噬，连存在过的痕迹都留不下……”

“那就让此刻的星光记住我们。”苏清瑶靠在他身边，声音轻柔却有力，“母亲说过，真正的永恒，不是活在时间里，而是活在被守护的人心中。就算我们被‘遗忘’，启明大陆的族人，元初界域的法则之心，都会记得有人为他们挡住了黑暗。”

沈滑转头看向她，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鸿蒙纹路在鬓角若隐若现，像缀了细碎的金箔。他突然笑了，举起灵露一饮而尽：“说得对。至少此刻，我们还能一起看月亮。”

两人并肩站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各自散去准备。

三个月之期已到，紫微星域的三星再次连成一线，只是这次不再是危机的预兆，而是通往未知的路标。启明殿地下的传送阵亮起，沈滑、苏清瑶与妄站在阵眼中央，周围是前来送行的族人。

幽梦将最后一枚引魂令递给妄，眼神凝重：“万事小心。若……若真的无法回来，部落会永远守护启明大陆，等着你们的消息。”

玄风前辈握紧手中的混沌令牌，沉声道：“传送阵会一直保持运转，无论多久，我们都会等你们回来。”

沈滑点头，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最终落在苏清瑶和妄身上：“准备好了吗？”

“走吧。”妄将引魂令系在腰间，紫黑色的虚妄之力与令牌的魂晶光芒交织，“早点解决，早点回来喝庆功酒。”

苏清瑶握紧星辰剑，对沈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