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训诫所（2/2）
“再亮一点。”
最终，整个教室都被光亮充盈，炽烈得让人忍不住闭眼。
“很好。”嘉比里拉赞叹道。
“你能将光线发射出去么？”
“我还做不到，老师。”许兴回答。
“这就是第三阶段了。”嘉比里拉悠悠地划起了重点，“就像圣子锻炼久了，可以隔空击伤对手，神赐到了第三阶段，就可以在身体外施加影响。”
她的声音拉长了一点，轻笑着说：“比如像我这样。”
“哐当！”艾德突然浑身僵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惊恐地说，“我怎么动不了了！”
不只是他，所有的孩子都发现自己全身肌肉僵硬到无法动弹。
“这就是高级神赐者的能力了，你们以后要当心。”嘉比里拉走到了他们身旁，愉悦地捏了捏艾德的脸，“高速运转起圣子可以抵御我的能力影响，不过现在的你们还太嫩了。”
嘉比里拉身上的香气改变了，另一种香味进入了孩子们的鼻腔。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感觉到自己不能动的身体开始恢复。
“可是，神赐不是只有天使才拥有么？”这时小女生艾丽卡忍不住问，“我们为什么要提防同伴呢？”
“谁和你说神赐只有天使才有啊……”嘉比里拉对此随意地回答道。
“魔鬼也拥有神赐。”
……
上午嘉比里拉的小班之后，他们就回到了大课，午饭过后，和苏菲等人一起来到了训练场。
只见训练场上站着30多个孩子，年纪和他都差不多大。
这个年纪本就是静不住的时候，于是场面有些嘈杂。
此时，许兴脑海里还时不时闪过他在圣船里时，看到魔鬼那骑着翼龙，戴着青铜面具的模样，以及埃布尔里对魔鬼的评价。
“那是万恶的魔鬼，是他们窃走了圣灵，捣毁了巴别之塔。”
（圣灵……应该就是指神赐，那巴别之塔又指什么呢？）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穿越之前看到过的西方宗教故事，又想起奉血仪式后阿西娜接引大天使长对自己的问话，悚然一惊。
“喂，你们上午在那边上什么课呢？”
许兴转头，看见一个黑发里夹杂着根根白发的少年，在尝试找自己搭话。
见许兴先看向自己的头发，那少年笑着摸了摸脑袋。
“是在看我的白头发么？这是天生的。我叫雅克·锡德，人们都说我和圣徒雅各布长得一模一样，是他的转世。”
“转世？”
“对呀，我来到这里才知道的。原来我是不信的，直到我看到了圣徒雅各布的画像。他年轻的时候真的跟我一模一样你知道么？我想我以后也会成为圣徒那样伟大的人物的……”
雅克很是健谈，见许兴愿意回应他，就拉着他喋喋不休一直到下午的飞行课开始。
“都站好了！”
随着一声冷厉的呵斥，吵闹着的少年少女方阵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飞行课的教官雷哲一看就是个很严厉的人。他身穿审判大天使的盔甲，神色冷峻，仿佛从不会笑。他的目光如同盔甲上的弯月与宝剑，冷冽得让人刺痛，被他扫过的孩子总忍不住瑟瑟发抖。
只有看到红色短发的劳拉·艾勒时，雷哲大天使的目光才稍微温和了一点。
“有人会因为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神赐而沾沾自喜，有人会因为自己不平凡的身世而好高骛远。但是，他们总是忘了伊甸最强也是最基本的东西。”
一阵爆裂的气流，扑打着孩子们的脸。
只见雷哲大天使身后的羽翼猛地展开，那一根根金属羽毛反射着夺目的阳光，带着雷哲飞向了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孩子们。
“天使劲装，才是天国最伟大的神力。”
“无法掌握飞行的人，无法被称之为天使。”
看到这些小鬼们已经被自己震慑，雷哲满意地落回了地上。
“我不期望你们所有人能成为天使，掌握不了天使劲装，你们也可以作为伊甸的天民从事其他的工作，但我希望你们能对神明的恩赐有着应有的敬畏。
“飞行在天空，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为了你们好不容易才劫后余生的小命，现在你们就老老实实地从最基础的练习做起。”
他身后，审判天使搬来了练习的器具。那是由两个钢圈用扶手连接，组成的一个像是轮子的训练道具，比人还高，训练的时候就是人站在里面，带动着轮子翻滚。
对此，许兴觉得自己似乎以前在讲述飞行员训练多么艰辛的科普视频中见过这个道具。
至少两者很相像。
“许兴！钻到里面去！”
（怎么又是我？）
许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被点名。但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在雷哲森冷的目光中，钻进了钢圈的中间。
（这东西应该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想起自己以前在视频中看到过训练员那七荤八素的模样。许兴小心地尝试压低重心，让轮子带动轮子翻滚起来。
这时候，雷哲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在了许兴所在的训练轮上，训练轮带着许兴如炮弹般飞速滚动起来，一直撞到训练场的尽头才“哐当”一声倒下。
“哇！”许兴从训练轮中掉出来趴倒在地上，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发出了干呕。
“许兴！”苏菲担忧焦急地想要过去看看他，却被雷哲教官大手一挥给阻拦住了。
“倒了就自己爬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这群噤若寒蝉的孩子们，
“看明白了吗？现在！开始练习！”
不一会儿，训练场就此起彼伏地上演着训练轮的翻倒声，人的干呕声。
“许兴！还愣着干什么？重新上去训练！”
许兴晃了晃脑袋，看见雷哲大天使依然紧紧地盯着自己，深吸一口气，重新钻进训练轮。他想按照自己的步调开始练习，却见雷哲走了过来，不打招呼地又是一脚。
天旋地转中，许兴只能强撑着不适忍耐。
虽然不明白这个天使教官为什么这么明显地针对自己，但他确实也希望能够掌握天使劲装。
“呕！”
他的旁边，尝试跟随许兴训练节奏的雅克已经蹲在那里吐了起来，脸色苍白。
而这些孩子里面，表现最优秀的，当数劳拉。
她完全是独一档的存在。
只见她如精灵般在训练轮里跳跃翻滚，时而悬空时而倒立，带着训练轮在整个训练场满地跑，却依然如没事人一样。好像这样的训练只是个热身。
“雷哲叔叔，我能试试天使劲装么？”在带着训练轮转了好几圈后，劳拉指着训练场边摆放的两套天使劲装，撒娇地向雷哲问道。
看见是劳拉，雷哲淡淡地点点头，放下了对许兴的“特殊照顾”，对少女说：“嗯，去吧劳拉，给那些毛躁的小鬼们开开眼。”
于是劳拉就蹦蹦跳跳地过去把天使劲装穿了上，有些好奇地往其中注入圣子。下一秒，金属的羽翼从她背后舒展开来。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兴奋的惊呼，刷地一下就飞上了天空，在空中盘旋飞腾。空气中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下面的孩子们也满是羡慕地望着空中飞舞的劳拉，心里只感叹人和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他们的耳边不失时机地传来了雷哲的呵斥：“看到没有，人家什么表现，你们又是什么表现！还不赶快去给我练习！”
见众人明显练习得更努力了，雷哲这才背负双手重新望向天空中的劳拉，很是满意。
（真不愧是大天使长的女儿，第一次使用天使劲装就能掌握地这么好，这又怎么能是徒有神赐的魔鬼能比上的？）
然而他也没想到的是，突然之间意外发生了。
只听空中传来了劳拉的一声惊呼。
众人抬头，看见劳拉天使劲装的金属羽翼上突然燃起了火焰。劳拉显然也没意料到这种情况，一时间身形摇晃，没有控制稳飞行，高度在不断地下降。
（这是不小心放出了神赐。）
雷哲绷紧了一下身体，第一眼就作出了判断。
但他却没有立即做出行动，念头不断地在心里闪烁：“天使劲装没有那么脆弱，而作为威廉姆斯大天使长的女儿，劳拉这孩子有扎实的训练量，在度过一开始的慌乱后应该能重新掌控回飞行。”
（再等等，她可以的。）
然而，就在雷哲强自按捺自己等一等，等情况不对再去救援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道身影这时已经冲了过去。
是许兴，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拿起了训练场上的另一套天使劲装，想也没想就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就朝劳拉冲去。
随着金属羽翼伸展，他的双脚腾空也离开了地面——
“哗啦啦！”
一阵坠地的翻滚声。
只见许兴一个飞跃抱住了劳拉，却因为后续没有掌握好平衡，带着劳拉摔在了地上。
雷哲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跌落在地的许兴只感觉到一阵疼痛，身上好几个地方擦破了，渗出的血水混合着泥沙。
劳拉也是。
但她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反而在许兴的怀里咯咯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