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年游历昆仑在望（1/2）

通天受了林玄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修行无数岁月，门下虽已有大弟子多宝，但见到林玄这般根基深厚、心性坚定的良才美玉，仍是心生欢喜。他袖袍轻轻一展，一道清蒙蒙的仙光自然生出，温和地裹住了林玄。

林玄只觉周身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柔和力量托起，眼前景象瞬息万变，山河倒流，方才那处承载了他无数岁月记忆、历经天劫洗礼的山谷已消失在视野尽头。下一刻，他已随通天老师稳稳立于九天之上的一片祥云之巅。这云非是凡间水汽凝结，而是由精纯的先天灵气汇聚而成，踏足其上，柔软而稳固，更有丝丝道韵流转，令人心旷神怡。

“徒儿，”通天声音温和，透着超凡脱俗的洒脱意境，“昆仑山乃万山之祖，距此路途遥远，若施展神通，瞬息可至。然洪荒广袤无垠，蕴藏无穷玄妙，你我师徒二人此番归去，不必急于一时。你可且行且看，一路游历，观天地之象，悟自然之理，亦是修行之本。”

林玄心神激荡，强自按捺下激动，恭敬应道：“是，老师。弟子修为浅薄，见识短窄，正需借此良机游历增长见闻，感悟天地大道。一切行程，但凭老师安排。”他心中澄明，能伴随在这位未来圣人身侧，亲眼观摩其言行举止，感悟其无上道韵，这本身就是一场天大的造化，胜过闭门苦修千载。

通天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心念动处，脚下祥云便悠然向前飘行。他并未施展缩地成寸、破碎虚空的大神通，而是任由云朵以一种恰到好处的速度，朝着昆仑山的大致方向前行，仿佛一位兴致盎然的旅人，意在欣赏沿途风景，而非匆匆赶路。云路漫漫，师徒二人的千年游历，就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悄然开启。

通天教主性情豁达，道法自然，行事但凭心意。途中若是遇到灵气氤氲、颇有灵秀之气的山川，或是神念扫过，感知到有灵智初开的生灵聚集之地，无论是妖是怪，是精是灵，他时常会按下云头，随意寻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巅、一株古朴苍劲的大树下，或者甚至是一方光滑的巨石之上，便盘膝而坐。

他也不讲究什么排场法坛，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或因他降临而惶恐、或因道韵吸引而懵懂聚拢来的生灵，便开口宣讲大道真解。所讲内容并非截教不传之秘，也非系统高深的修炼法门，多是阐述天地至理、阴阳演化、五行生克之基，以及一些粗浅的炼气化神、启灵开智之法。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有缘听闻的生灵耳中、心田深处，字字珠玑，直指本源，蕴含无穷妙理。有时讲到兴起，还会随手演化一些小神通，如点石成金、枯木逢春、呼风唤雨等，让听道者能有更直观的感受。

林玄始终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凝神静听，不敢有丝毫分心。他发现老师所讲的内容，虽然听起来多是基础道理，但角度奇诡，往往能从最平凡处阐发深意，许多他平日修行中遇到的细微关窍、难以言喻的滞涩之处，竟在老师看似随意的三言两语间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尤其是通天言语中自然流露出的那股“截取一线生机”、于万法束缚中寻超脱的独特意境，虽未明言，却已如春风化雨，悄然浸润他的道心，对他未来的修行道路产生了深远影响。

每每讲道完毕，下方聆听的生灵，无论悟性高低、收获多少，皆本能地感受到莫大恩惠，纷纷伏地叩拜，感激涕零。通天只是淡淡一笑，袖袍轻拂，一股柔和之力将众生托起，便即起身，驾云而去，从不索取报酬，亦不留名号。林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老师这份“有教无类”、泽被苍生的博大胸怀敬佩不已，也更深切地理解了为何未来截教能成就万仙来朝的恢弘盛况。

同时亦讲究缘法，随心而动。这一日，行至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泽之上，水汽弥漫，瘴疠潜生。通天忽然心有所感，目光如电，穿透重重水雾，望向泽心深处。他微微一笑，探手向下虚虚一抓。也不见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一道清蒙蒙的仙光如丝如缕，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片刻后，仙光卷着一株霞光缭绕、生有九窍、洁白如玉的莲藕破水而出，那莲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正是罕见的万年九窍灵藕，于炼制水系丹药、净化法宝有奇效。仙光收回，灵藕已落入通天袖中。

又一日，路过一片怪石嶙峋、看似荒芜的山脉。通天屈指一弹，一道细微却凌厉无匹的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山壁。只听“铮”的一声轻鸣，山壁岩石剥落，露出一块拳头大小、暗蕴星芒、锋锐之气逼人的矿石，正是炼制飞剑法宝的极品材料——先天庚金之精。矿石化作流光投入通天袖内。

这些沿途所得的灵根、灵材，品阶有高有低，通天大多只是略一打量，觉其与自身或弟子有缘，便随手收起，丰富自家库藏。他偶尔也会驻足，指点林玄：“徒儿，你且看那面朝东方的悬崖缝隙之中，是否有一缕若有若无的乙木青气萦绕不散？其下岩石阴影处，必生有‘青灵草’，此草虽非极品，却是炼制‘清心丹’、平息心魔的上佳辅药，你可小心采来，勿伤其根。”

林玄依言而行，施展遁术靠近，果然在极其隐蔽处发现了几株叶片呈淡青色、散发着宁静气息的灵草。他小心翼翼地将成熟植株采下，保留根系以待来年再生。千年下来，他跟随老师游历，不仅见识了洪荒大地的瑰丽神奇、各种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珍稀矿藏，更在通天的言传身教下，学会了如何观察山川地势、辨别灵气流向、感知灵物机先的方法。他的储物法宝内，渐渐积累起相当数量的炼丹、炼器材料，从较为常见的朱果、玄铁精英，到一些较为稀有的数万年血参、星辰砂、温玉心、风铜髓等，分门别类，琳琅满目，可谓收获颇丰。通天偶尔心情愉悦，还会随手取些普通材料，信手炼制一些小玩意儿，比如一个能自动汇聚灵气保持药性的玉瓶，一面可显示周边百里粗略地貌的灵镜，赐给林玄使用，让林玄深感师恩浩荡。

游历途中，最大的机缘发生在大约五百年前。那一日，师徒二人行至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灵气仅算中等的丘陵地带。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下方是起伏的绿色山丘，并无甚特异之处。然而，飞临至一座其貌不扬、高不过千丈的小山丘上空时，通天忽然轻“咦”一声，停下了云头。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下方看似寻常的山林，眼中闪过一丝推演之色，指尖微动，仿佛在掐算着什么。

“此地……看似寻常，然地脉走势隐有抱元守一之象，地气潜藏而不发，似乎内蕴玄机，有天然阵势遮掩天机。”通天脸上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若非为师对阵法之道略有涉猎，几乎被其瞒过。有趣，且看其中藏着何等宝物。”

说罢，他神色微凝，并指如剑，凌空虚划。指尖过处，一道道细微却玄奥无比的透明符文一闪而逝，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虚空。这些符文蕴含着极高深的空间与禁制法则奥义。随着最后一道符文落下，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啵”的脆响，仿佛一个无形的气泡被戳破。霎时间，眼前景象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扭曲起来。原本寻常的山丘、树林景象如同幕布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处被淡淡混沌色雾气笼罩、仅有方圆数里的小小山谷显现出来。

这山谷一现世，顿时一股精纯至极、远超外界数十倍的先天灵气扑面而来，更有一股清灵、宁静、仿佛能洗涤灵魂、启迪智慧的道韵弥漫其间，让林玄精神为之一振，紫府元神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舒畅。

山谷中央，灵泉汩汩，仙雾缭绕之中，生长着一株神奇的小树。树高不过丈许，树干却显得异常苍劲虬结，宛如龙盘虎踞，树皮呈玄褐色，上面天然生有着无比繁复玄妙的道纹，仿佛记载着天地至理。树叶稀疏，细细数去，恰好是九九八十一片，每一片叶子的形状都截然不同，有的如剑，透着锋锐；有的如钟，蕴含厚重；有的如鼎，象征造化；有的如云，变幻莫测……叶片颜色翠绿欲滴，宛如最上等的翡翠，而叶脉则是淡金色，隐隐有大道符文如流水般缓缓流转闪烁。微风吹过，叶片轻轻摇曳，相互碰撞，发出的并非寻常声响，而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引发道心共鸣的玄妙道音，让人闻之便觉心神宁静，万虑俱消，思维变得异常通透敏捷。

“竟是此物！”通天眼中首次闪过一抹明显的讶异与欣喜之色，“上品先天灵根——悟道茶树！此树秉大道灵慧而生，三千年方得萌芽，又三千年始长叶，再历三千年叶片方能成熟，每次只生这八十一片茶叶，暗合九九归一之数。取其叶，以无根仙泉冲泡，饮之可助人悟道，破除迷障，平心静气，驱除心魔，于感悟法则、突破瓶颈大有裨益，尤其对大罗金仙之境下的修士，效果最为显着。想不到，它竟自晦于此等不起眼之地，布下先天阵势遮掩，今日合该与我截教有缘。”

林玄望着那株散发着浩瀚道韵的小树，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上品先天灵根！这可是与他本体紫韵通天竹同等级的存在！而且其辅助悟道的逆天功效，对于任何阶段的修士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至宝，其价值甚至在某些攻击性的先天灵宝之上！

通天并未急于动手采摘，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茶树的状态，以及周围残留的先天阵势根基，点头赞道：“嗯，这一茬茶叶孕育已近圆满，道韵内敛，正是采摘的最佳时机。这先天阵势倒也玄妙，若非岁月流逝有所松动，加之今日缘法至，恐怕还需费些手脚。”他转身对林玄笑道：“徒儿，你亦是先天灵根得道，与此树本源相近，气息相引。这采摘之事，关乎茶叶灵性，便由你亲自动手吧。记住，需以上好灵玉制成的器皿盛放，采摘时需心神空灵，与茶叶道韵相合，在其灵性光华最盛、道韵流转达到巅峰的那一刹那，以自身仙元轻轻包裹叶柄摘下，不可用蛮力，不可伤其分毫，亦不可沾染凡俗之气。”

林玄强压心中激动，深知此乃老师信任与考验。他恭敬应道：“是，老师！弟子定当小心。”随即取出一方早已准备好的、由万年温心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玉盒。他走到悟道茶树下，屏息凝神，先是对茶树躬身一礼，然后才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闭上双眼，放空心神，尝试以自身先天木灵之气与悟道茶树进行沟通，感受那弥漫在每一片茶叶上的独特道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