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爱是首选项（2/2）

可太多太多事，他们不知道。

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他们始终还操心着某些事，放心不下某些人，可他们早就不再年富力强，走路慢了很多，视线也逐渐模糊——亘古而在的高山被隧道穿过，闭塞狭小的乡村被远方接纳，可在他们身上流逝的时间，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不愿被丢下，被遗忘，但始终，只能在青山绿野之间，遥望着。这份心情，应当也是这个世界的来历之一，但不是唯一。

“0307，我们应该成功了，我感觉，脑海里有很多思绪在离开，但好像，我们也在离开。”警官将我的手慢慢拿开，然后向我敬了个礼，“谢谢你的帮助，我们一会再见。”

“就结束了？”比起以往那些大事件，这次的事的确“容易”了很多。

我想，可能主要是因为，这里的老人家们，再怎么遗憾和不甘，都不会困住孩子们的未来，即使这些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就像很多年前，在他们的“托举”与期盼中，他们的“未来”，走出了大山，成了，孩子的孩子，未来的未来。

如果只是它们自己留在这一方“圆满无缺”的世界里，或许还有疑惑，挣扎的空间，但只要涉及年轻的孩子们，一切就没什么好考虑的了——过去可以逝去，重要的是，有人能走向未来。

“呼——049，你还好吗？”

“很好。”

“阿豪”笑着向我挥手，“阿豪爷爷”也略带悲伤地向我挥手。与此同时，房屋，纸笔，心情各异的人，都在消散。没有比较浪漫地化作漫天光点，只是逐渐褪色，直到空白一物。直到，只剩我一个人。

——

“0307？你怎么突然在......”

“先告诉我老人们在哪？”

“救护车先运去了......”

“快快，让他们回来，我也要赶快过去，快快快。”

“好。”

1225知道不必问我为什么，连忙通知离开的“救护车”，阿sir们也立马让开了路，让我上了最近的，最好出来的一辆警车。

“1225，我现在，脑海里还有他们的意识，但...在逐渐消散，或许，还能，还能让这些意识，回到身体里。”汽车发动后，我才有余力告知1225我这样焦急的原因，同时也开始专注地“回想”，试图挽留那些“无根之水”。

不像1225他们这些本就被“排除在外”，和身体还保持着一定联系的“幸运儿”，老人们的意识被石头吸纳的那一刻，身体就已经开始腐朽了。现在，意识也开始褪色了。

我的意识能和他们的意识连接，但“免控”的存在，让这些意识根本不可能长久的存在。它需要一个容器，但那个石头化成的飞灰，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重新收集起来，而且，那样做对于尚在远方的村民来说，依旧是无法接受的结局。

“呼——呼—我还记得，还记得。”

高效地配合下，十来分钟后，两队人马就在镇子后的公路上会合。我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呼吸不由得快了很多，车还没停稳，我便冲了下去，奔向那些裹尸袋。

拿出“发条”，强行让手稳定下来，“复活”这件事在物质层面上只是一点点的变化，“发条”可不能拧多了。

这时我还能记得，他们从大山里出生，有些经历战火的余烬，有些和共和国一同诞生，有些勤勤恳恳，有些偷奸耍滑，有些早早成家，有些大器晚成......时代与大山，从未对他们网开一面，但终归，都顺利地来到了人生的暮年，完成了，某种，人类文明所交托的“使命”。

一个，两个...六个...十个...十呜个......二十个......我，“我”，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过，没有缺憾的人生是不完满的，去他丫的，至少别在这件事上给我不完满——可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因为我没法，对着我的脑袋，逆时针扭转。

所有人某种意义上都救回来了，但我知道，最后二十三个人里，最后那两个人，大概再也不会醒来了，那是真正的，没有灵魂的空壳。其他老人即使醒着，但因为被救回的前后顺序不同，或多或少地失去了很多东西，不是老年痴呆，但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前者，偶尔还能突然想起些什么呢。

“抱歉呀，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0307，呜...你，应该看过那部公益短片吧。”

“哈，哈，看过......”

ta忘记了很多事情，但从未忘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