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时疫汹涌（1/2）

翠云“自尽”的消息，在三房乃至整个镇国公府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李氏又惊又悲又怒，她怎么也不信跟了自己多年、向来稳重的翠云会因为一次“失手”就寻短见，但遗书笔迹和现场迹象又看不出明显破绽，只能以“心病想不开”草草定论，厚葬了事，心中却埋下了疑虑和芥蒂。沈清鸢明知有异，却苦无证据，只能暗中嘱咐石头，继续留意三房内外有无其他异常。

此事尚未平息，京城的时疫却以燎原之势，彻底爆发开来。太医院试行的新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疫情蔓延，但面对汹涌如潮的疫病和不断变化的病症（开始出现更多惊厥、谵妄等重症情况），这些举措依旧显得微不足道。每日死亡人数持续攀升，恐慌情绪四处蔓延，物价飞速上涨，尤其是药材价格，一天之内变动数次。南城一些疫情严重的坊市，甚至出现了抢砸药铺、冲击官府的混乱局面。

朝野上下，均陷入焦头烂额的困境。皇帝连续数日罢朝，亲自坐镇指挥抗疫工作，眼底因过度操劳而熬得通红。沈清鸢虽身处宫中，也能深切感受到那山雨欲来般的巨大压力。她整理并献上的医方和防疫条陈得到了更广泛的推行，太医院甚至专门设立了一个“防疫清瘟所”，由一位院判牵头，部分采纳了她的管理思路。她的名字，在太医院高层和少数关注疫情的官员之中，已不再陌生。

然而，沈清鸢深知，仅依靠这些宏观建议和几个基础方剂，难以扭转当前的严峻局势。疫情的根源、特效药物的匮乏以及基层执行的混乱，都是亟待解决的致命难题。她需要更直接地参与其中，了解第一手的疫情信息，验证并调整自己的判断。

她再次通过秘密渠道联系苏瑜，指令更加明确且大胆：其一，不惜重金，秘密聘请几位信得过、有经验的民间郎中（最好是家眷在京城且能够控制的），成立一个小型医疗队，按照她提供的加强版防疫指南和初步分型治疗方案，在疫情最为严重但尚未完全失控的某个区域进行试点。所有费用由她承担，但必须以“无名善人”或“某医馆义举”的名义开展，绝对不可暴露与镇国公府或她本人的关联。其二，继续高价收购几味她判断可能对重症惊厥有效的药材（如羚羊角、钩藤、安息香等），并开始尝试小批量配制她根据母亲手札和现代知识改良的“清热镇惊散”和“辟瘟解毒香囊”。其三，严密监控京城几处主要水源地，尤其是疫情突然加剧区域的供水情况。

苏瑜接到指令后，虽觉得风险极大，但深知此事关乎万千百姓的性命，也关乎沈清鸢未来的立足根基，立刻动用所有能够动用的资源和渠道，悄然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沈清鸢在宫中也未曾闲着。她借着为太后调理身体、与太医商讨方剂的机会，不断将自己对疫情新动向的分析和药物调整建议，以“无意提及”或“共同探讨”的方式提出。她提出的“重症热毒侵心扰神，当以凉肝熄风、开窍醒神为要”的观点，以及对水源可能受到污染的担忧，逐渐引起了太医中一些有识之士的重视。

这日，太医院那位负责“防疫清瘟所”的周院判，亲自来到沈清鸢暂居的偏殿请教。这位周院判年近六旬，性情耿直，醉心于医术，对沈清鸢献上的手札摘录极为推崇，并无寻常太医对女子或年轻者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