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泥泞前路（2/2）

沈砚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乱糟糟的。赵大勇的牺牲，空村里的尸体，发霉的窝窝头，还有怀里仅剩15%能量的装置……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场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更绝望。

他带来的现代武器，或许能在局部战斗中起到作用，但面对整个国家的贫弱、资源的匮乏、以及日军的凶残，这点“优势”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就像在泥泞里点燃一根火柴，或许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却驱不散周围的黑暗。

“沈先生，”王铁蛋突然开口，“你那药……真能治好多人？”

沈砚睁开眼，看到王铁蛋和老李都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能。”沈砚点头，“但我手里不多，而且……很难弄到。”

“要是能有足够的药，”老李叹了口气，“去年大扫荡，俺们营就不会一下子没了那么多弟兄……”

王铁蛋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块用油纸包着的布防图，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月光，反复看着，像是要把上面的每一个记号都刻在脑子里。

“天亮后，俺们得分开走。”王铁蛋突然说，“我带着图去根据地找大队，你们往南走，那边有友军的零散部队，能接应你们。”

“分开？”老李愣了一下，“那你一个人……”

“我熟路，又是本地人，好走。”王铁蛋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们带着伤员，目标大，一起走太危险。”他看向沈砚，“沈先生，你的武器厉害，照顾好小马和老李。”

沈砚点点头，心里清楚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安排。

外面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鸡叫声，是附近村子的，在这死寂的黎明里，显得格外突兀。

“该走了。”王铁蛋站起身，把布防图重新揣好，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沈砚，“这玩意儿比枪管用的时候多。”

沈砚接过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王铁蛋最后看了一眼小马，又拍了拍老李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推开门，很快消失在村外的田埂尽头。

老李扶着小马站起来，沈砚则背上背包，检查了一下那把95式步枪，确认弹匣里还有子弹。

“走吧。”沈砚说。

三人走出土坯房，踏上往南的路。脚下的泥泞依旧难行，前面的路隐没在晨雾里，看不真切。但沈砚知道，无论多难，他们都得走下去。

因为这泥泞的前路尽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