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遇溃兵(1/2)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晨雾散去,露出灰蒙蒙的天。路渐渐宽了些,变成一条能容马车通行的土路,只是路面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随处可见弹片和烧黑的木头碎片。

周营长的队伍走得很慢,一来要照顾伤员,二来要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他们的马匹不多,大多留给了伤员和军官,普通士兵只能步行,不少人的草鞋磨破了底,脚底板渗出的血染红了路面。

“歇会儿吧。”周营长看了看日头,示意队伍停下。士兵们立刻找了路边的石头或树干坐下,有的掏出干粮啃着,有的则拿出破布,笨拙地包扎着磨破的脚。

沈砚帮老李扶着小马在一棵老槐树下坐下,自己则走到路边,观察着远处的地形。土路蜿蜒伸向远方,两侧是光秃秃的田野,视野开阔,一旦有情况能及时发现,但也意味着没什么遮挡,若是遇上日军的骑兵,很难脱身。

“沈先生,吃点这个。”一个年轻士兵递过来一块干硬的玉米面饼,脸上沾着灰,眼神却很干净。

沈砚接过饼子,道了声谢。这士兵看着比小马大不了几岁,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铅笔头,像是个学生兵。

“你叫什么名字?”沈砚问。

“俺叫孙二柱,”士兵挠了挠头,“上个月刚从老家来参军的,本来想当炮兵,结果还没摸到炮,就跟着部队撤了。”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俺哥在淞沪战场上没了,俺娘让俺来报仇。”

沈砚心里一动,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背包里最后一点炒米分给他一半。孙二柱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俺不饿,沈先生你吃。”

“拿着吧,”沈砚把炒米塞到他手里,“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孙二柱眼圈红了,用力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炒米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远处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隐约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有情况!”周营长大喝一声,士兵们立刻站起身,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看向尘土扬起的方向。

沈砚也握紧了那把95式步枪,手心微微出汗。是日军?还是友军?

很快,一群人影出现在视野里,约莫有二三十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军装,有的甚至穿着老百姓的棉袄,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步枪,有大刀,还有人扛着根扁担,扁担头上绑着块石头。他们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慌和疲惫,像是在逃命。

“是溃兵。”周营长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看样子是其他部队打散的。”

那些溃兵也看到了周营长的队伍,像是看到了救星,叫喊着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穿着上尉军装的汉子,军帽歪在一边,脸上带着伤,一瘸一拐地冲到周营长面前,喘着粗气:“长官!快!后面有鬼子追!”

周营长脸色一变:“多少人?什么兵种?”

“不清楚!”上尉摆着手,声音发颤,“最少一个中队!有骑兵!我们跑了一路,被追得屁滚尿流……”

周营长没再问,立刻对自己的士兵下令:“全体戒备!二柱,带两个人去前面的土坡警戒!其他人跟我到路边的沟里隐蔽!”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孙二柱带着两个士兵猫着腰跑到前面的土坡上,其他人则扶着伤员钻进路边的排水沟。沈砚扶着小马,跟着老李也钻进了沟里。

排水沟不深,只能勉强遮住身子,冰冷的泥水没过脚踝,冻得人骨头疼。沈砚透过沟沿的缝隙往外看,那些溃兵乱哄哄地挤在路边,有的在哭,有的在骂,还有人瘫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都给我起来!躲到沟里去!”周营长大声呵斥,但那些溃兵像是吓破了胆,根本没人听他的。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日军的叫喊声。

“来了!”孙二柱的声音从土坡上传来,带着惊慌。

周营长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士兵道:“重机枪准备!等鬼子进入射程,先打掉他们的骑兵!”

一挺老旧的马克沁重机枪被抬了出来,架在沟沿上,两个士兵趴在冰冷的泥水里,握紧了枪柄,眼神紧张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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