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泥泞前路(1/2)
沈砚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黑暗,和隐约的焦糊味。他知道,赵大勇和那些士兵,就像这片坟地里的无名墓碑一样,永远留在了这里。
没有墓碑,没有姓名,甚至可能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他们的存在,或许只会在几个幸存者的记忆里,短暂地停留一阵,然后随着岁月流逝,渐渐模糊,最终消散在这场漫长战争的硝烟里。
这个念头像铅块一样压在沈砚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他攥紧了手里的空间锚点发生器,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手心生疼。刚才为了给小马注射青霉素,能量又消耗了10%,现在只剩下15%的红色预警线在屏幕上闪烁。
“沈先生,跟上!”王铁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压低了却带着力量。他对这片地形显然很熟,脚步轻快地穿梭在坟包之间,像只警惕的夜行动物。
沈砚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老李架着小马走在中间,小马似乎恢复了些力气,能自己勉强迈动步子,只是每走一步,肩膀的伤口都会牵扯着疼,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走出坟地,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水田。田埂被雨水泡得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烂泥能没到脚踝,拔出来时“咕叽”作响,格外费力。
“这田埂能通到河湾,”王铁蛋回头解释,“鬼子的巡逻队一般不走这边,烂泥陷脚,汽车也开不进来。”
沈砚看着眼前这片黑沉沉的水田,月光洒在积水的田垄上,泛着冷光,一眼望不到头。他忽然想起现代社会的高速公路,平坦宽阔,一脚油门就能飞驰千里。而在这里,每一步都要和泥泞搏斗,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倒,甚至陷进泥里爬不出来。
“慢点走,注意脚下。”老李叮嘱小马,自己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探路。
沈砚跟在后面,裤腿很快就沾满了烂泥,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能感觉到能量装置在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在抗议这种恶劣的环境。他不敢再动用能量,这点余量必须留到最紧急的关头。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远处传来隐约的狗叫声。王铁蛋立刻示意大家停下,自己猫着腰跑到前面的土坡上观察了片刻,回来低声道:“前面有个村子,看样子是被鬼子清过了,灯都黑着,应该没人。”
“能进去歇歇脚吗?”老李喘着气问,“小马快撑不住了。”
王铁蛋犹豫了一下:“可以,但得小心。鬼子有时候会在空村子里设陷阱,或者留暗哨。”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摸进村子。村口的牌坊塌了半边,上面还留着弹孔。村里的房屋大多门窗破损,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偶尔能看到倒塌的房梁下压着些破烂的家具,或是墙角堆着几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就在这家歇脚。”王铁蛋指着一间相对完好的土坯房,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些干草。
老李扶着小马在干草上坐下,沈砚则去检查门窗,确保能及时发现动静。他透过破窗往外看,整个村子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空荡屋檐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
“沈先生,你看这个。”王铁蛋从灶膛里摸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吹了吹上面的灰,“是个窝窝头,还能吃。”
那窝窝头硬得像石头,上面还有霉点。王铁蛋却像捡到宝贝一样,掰成几块分给大家。沈砚接过来,咬了一口,又干又涩,带着股霉味,难以下咽。可看着王铁蛋和老李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咽。
“这村子……之前住了多少人?”沈砚忍不住问。
王铁蛋嚼着窝窝头,声音含糊:“百十来口吧。上个月鬼子来‘清剿’,说村里藏了游击队,把人都赶到晒谷场……”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沈砚已经明白了。
又是一片沉默。只有小马压抑的咳嗽声,和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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