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万道归源（2/2）
没有声音，只有纯粹能量爆发带来的、足以扭曲感知的恐怖光芒与波动。一片无法用“舰队”来形容的恐怖存在，撞破了空间的断层，显露出其狰狞的冰山一角。
那不是金属战舰，更像是由无数冰冷几何体——巨大的立方体、尖锐的棱锥、旋转的莫比乌斯环、不断分裂组合的多维碎片——强行拼接而成的、违反一切美学与物理直觉的**移动堡垒群**！它们通体散发着绝对秩序的白光，光芒所至，连混乱的混沌能量都被强行“格式化”，平息、凝固，化为冰冷的背景板。每一座几何堡垒表面，都流淌着瀑布般的冰冷数据流，散发着与之前秩序之影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浩瀚、更加无情的意志——宇宙秩序主脑的直属清除力量！
肃正者！为抹除一切“混沌变量”而生的终极兵器！
为首的是一座堪比行星般巨大的纯白色立方体，其核心处，一点深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冷漠无情的独眼，瞬间锁定了三光年外那颗散发着顽强混沌生机与“错误”气息的新世界——归墟！
“发现高维混沌污染源。代号：归墟。”
“污染等级：████（超越阈值，无法定义）。”
“执行终极净化协议：概念抹除。”
“逻辑许可……通过。”
“肃正序列……启动。”
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信息流在肃正堡垒之间瞬间交换完毕。
下一瞬！
嗡——！！！
那行星级的立方体堡垒前端，一个比其本身小得多、却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气息的纯白球体骤然亮起！球体表面，无数比头发丝还要细微亿万倍的规则锁链疯狂缠绕、压缩！它并非攻击，而是……**发射井**！
一道无法用颜色描述、仿佛剥离了一切“存在”概念的纯白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出！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本身被“抹除”，留下一道永恒的、光滑到令人作呕的绝对真空轨迹！速度超越想象，无视了三光年的距离，在万分之一刹那，已轰击在归墟新界壁垒之外，沙岩倾尽全力构筑的玄黄晶壁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令人绝望的“消融”！
厚重如山岳、凝聚了新界大地本源之力的玄黄晶壁，在那道纯白光束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雪！接触点瞬间变得透明、虚无，坚固的戍守符文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乌有！光束以恒定不变的速度，坚定地朝着晶壁内部、朝着新界那生机勃勃的核心“钻”去！
“吼——！顶住！”沙岩在戍界殿内发出痛苦的咆哮，岩石身躯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整个新界的大地都在剧烈颤抖，无数新生山脉崩塌！他拼尽全力调动地脉之力注入晶壁，但在那抹除存在的概念攻击面前，补充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融的速度！
“归零力场！启动！”凌绝的意念带着决绝。万法殿光芒刺目到极限，那道在玄黄晶壁前方艰难成型的、带着微弱“归零”气息的扭曲力场，猛地迎向纯白光束！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冰水！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的消融！肃正者的纯白抹除光束，第一次被阻挡了！扭曲力场与纯白光束接触的地方，爆发出无声的湮灭风暴！规则在碰撞、在相互抵消！纯白光束的前进势头被强行遏制，甚至开始微微扭曲、波动！
“有效！但力场强度不足！无法持久！解析对方能量核心……锁定主堡垒核心深红光点！那是它的逻辑中枢和能量源！”凌绝急促的声音传来，万法殿的光芒却在急剧黯淡，显然超负荷运转已到极限。
“就是现在！给老子——破！”蛮骨那燃烧着血焰的战魂巨斧早已蓄势待发！就在纯白光束被归零力场短暂阻滞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怒吼着，与身后亿万道兵燃烧的战意融为一体，将那柄开天巨斧狠狠掷出！
开天巨斧化作一道撕裂永寂黑域的混沌血芒！它并非直接攻击纯白光束，而是绕过正面湮灭点，以超越空间的急速，狠狠斩向三光年外，那座行星级肃正堡垒核心的深红“独眼”！蛮骨的目标极其明确——斩首！
轰！！！
巨斧跨越空间，狠狠斩中了那点深红！狂暴的混沌战意与毁灭能量轰然爆发，在冰冷的白色堡垒表面炸开一团混乱的能量风暴！堡垒剧烈震动，表面流淌的数据流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那道正在湮灭归零力场的纯白抹除光束，也随之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威力明显减弱！
“戍界殿！大地脉动，反冲！”沙岩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不顾自身龟裂，将积蓄的最后力量连同新界地脉的愤怒一起爆发！濒临破碎的玄黄晶壁猛地向内一凹，然后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轰然向外反冲！
砰！！！
本就因被蛮骨攻击而削弱的纯白抹除光束，在这股决死的大地反冲之力下，终于被强行震偏了方向！毁灭性的光束擦着新界的壁垒边缘掠过，消失在深空之中，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永恒的虚无伤疤！
挡住了！归墟世界，在三位殿主拼尽一切的配合下，竟然挡住了肃正者的第一次概念抹除打击！
然而，代价惨重！
沙岩半跪在戍界殿，岩石身躯遍布裂痕，气息萎靡。凌绝的万法殿光芒黯淡到极点，推演核心过载的符文正在熄灭。蛮骨掷出战斧后，身体仿佛被抽空，身后的道兵战阵也气息紊乱。更可怕的是，那行星级的肃正堡垒只是微微一震，深红独眼的光芒再次稳定，甚至更加冰冷。在它身后，那片被撕裂的空间断层中，更多的、形态各异的肃正者几何堡垒，正源源不断地涌现！密密麻麻的猩红光点，如同死神的瞳孔，在推演星图上疯狂亮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在所有归墟生灵心中蔓延。三位殿主已是强弩之末，而敌人……无穷无尽！
就在这时。
立于归墟殿顶，一直如同定海神针般沉默的李汐沅，终于动了。
他缓缓放下了右手。之前对准深空的手掌，此刻五指张开，掌心向下，轻轻按在了归墟殿的穹顶之上。
他的目光，越过了拼死抵抗的三位殿主，越过了濒临崩溃的防线，越过了那密密麻麻、散发着灭世气息的肃正者堡垒群，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维度，直接落在了那冰冷秩序背后，某个操纵一切的“存在”之上。
“以归墟之名……”
他的声音不再宏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新界壁垒内外，甚至……在那些冰冷的肃正堡垒内部的信息流中，都强行插入了一段无法解析的“错误杂音”！
“此路无终，守望永恒。”
“尔等……可曾见过……”
李汐沅按在穹顶的手掌，猛然下压！
“……真正的……**归墟**？！”
轰隆——！！！！
整个归墟新界，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不是被攻击的震动，而是……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苏醒**！
归墟殿内，那由李汐沅构建的天道推演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核心之中，之前艰难解析模拟的“归零”法则碎片，此刻被一股更加本源、更加浩瀚的力量——李汐沅自身所代表的、融合了星泪、伙伴道果与新界本源的终极归墟道韵——彻底点燃、吞噬、升华！
以归墟殿为中心，一股无形的、难以理解的“场”，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奇点膨胀，瞬间扩散开来！这股场域所覆盖的范围，不再局限于归墟新界本身，而是……将整个战场，包括那密密麻麻的肃正者堡垒群，以及它们后方那个巨大的空间断层入口，全部笼罩了进去！
“警告！侦测到超高维度空间干涉！”
“目标区域法则结构发生未知扭曲！”
“逻辑模块……逻辑模块……发生……错……乱……”
冰冷的警报信息在肃正堡垒内部疯狂刷屏，却带着越来越严重的延迟和乱码！
沙岩、凌绝、蛮骨惊骇地发现，自己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幕，眼前狰狞的肃正者堡垒，周围死寂的永寂黑域……一切的一切，都在“褪色”，都在变得“透明”！仿佛他们所处的这片空间，正在被强行从现实的宇宙中……**剥离**出来！
不！不是剥离！
是……**覆盖**！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真实、蕴含着无尽生灭轮转、造化毁灭、混沌终焉气息的“世界”的虚影，正以李汐沅和归墟殿为核心，强行降临、显化、并覆盖了现实的战场！
那是……**归墟新界的终极投影**！
丹道长河在虚空中奔涌，生机与毁灭并存！
灭世雷枪高悬，审判的锋芒刺破冰冷秩序！
轮回之环缓缓转动，生死的界限在此模糊！
虚空星络图铺展，每一处节点都锚定着新的空间法则！
而在这投影世界的核心，归墟殿顶，李汐沅的身影变得无限高大、威严，他便是这投影世界的天道主宰！
“不可能！逻辑错误！宇宙基础法则……被……被覆盖？！”
行星级肃正堡垒核心的深红独眼，第一次爆发出剧烈而混乱的光芒！它试图调动抹除光束攻击这投影，但光束射出后，却如同泥牛入海，被投影世界中那无处不在的、蕴含着楚暮雪造化与聂枫毁灭双重道韵的混沌能量无声吞噬、湮灭！它试图空间跳跃脱离，但坐标瞬间被白无常印记稳固的虚空星络图扰乱、锚定！它引以为傲的秩序规则，在这片被强行覆盖的归墟法则领域内，如同陷入泥沼的机械，运转得艰涩无比，甚至开始自我冲突！
“此界，当归墟。”
李汐沅的声音，在这片被他强行拉入归墟法则领域的战场虚空中响起，如同最终的宣判。
他抬起了左手。这一次，不再是五指张开，而是……并指如剑！
指尖之上，没有光芒万丈，只有一点深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所有视线与感知的……**奇点**！这奇点，并非秩序的逻辑奇点，而是融合了李汐沅自身归墟道果、星泪本源、四位伙伴意志、新界万灵信念，以及……刚刚吞噬了肃正者部分抹除攻击能量的——**归墟奇点**！
“尔等，当寂灭。”
并指如剑，轻轻点出。
那点深邃的归墟奇点，无声无息地飞出，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那行星级肃正堡垒核心的深红独眼之前。
然后，**展开**。
没有爆炸，没有强光，只有一种绝对的、大音希声的……**吞噬**与……**同化**！
深红独眼的光芒瞬间被那点深邃吞噬！紧接着，是它所在的巨大立方体堡垒！堡垒表面流淌的数据洪流如同被吸入黑洞，疯狂地扭曲着涌向那奇点！堡垒本身那绝对秩序的结构开始崩解、软化，冰冷的白光被深邃的混沌所浸染！然后，这吞噬如同瘟疫般蔓延！周围的棱锥堡垒、莫比乌斯环堡垒、多维碎片堡垒……所有被归墟投影领域覆盖的肃正者，都如同被无形的蛛网黏住，不可抗拒地被拉向那不断扩大的深邃奇点！
它们试图抵抗，调动一切力量，但在归墟法则的绝对压制下，在四大道源显化的规则束缚下，在三位殿主与无数归墟生灵信念加持的领域内，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冰冷的几何体在混沌中融化、分解，精纯的秩序本源被强行剥离、打散，最终被那深邃的归墟奇点彻底吞噬、同化，化为滋养归墟世界的养分！
“逻辑……彻底……崩……溃……”深红独眼最后发出一段断断续续、充满无法理解恐惧的残念，便彻底消失在深邃的奇点之中。
空间断层内，尚未进入战场的肃正者堡垒群，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疯狂地对着那片被归墟投影覆盖的区域发动攻击，无数抹除光束、空间震荡波轰击在领域的边缘，却如同雨点击打礁石，只激起圈圈涟漪，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先头部队被那恐怖的深邃奇点一点点、不可逆转地吞噬殆尽！
当最后一座肃正堡垒的碎片消失在奇点深处，那点深邃开始缓缓收缩、平息。归墟投影领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真实的宇宙空间。
战场，一片死寂。
肃正者庞大的先锋舰队，连同那个巨大的空间断层入口，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原地，只留下那片被抹除光束擦过的永恒虚无伤疤，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归墟新界，壁垒完好无损，生机盎然。只是壁垒之上，多了一道深邃玄奥、仿佛蕴含着无尽吞噬与创生之力的混沌道纹印记，一闪而逝。
沙岩、凌绝、蛮骨，以及所有劫后余生的归墟子民，呆呆地望着那片空荡的死寂深空，望着归墟殿顶那道依旧平静的身影。巨大的震撼与狂喜之后，是无尽的敬畏与虔诚。
李汐沅缓缓收回手指。指尖，那点深邃的归墟奇点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星泪的微芒温润依旧，四股伙伴的道引印记在胜利的余韵中显得更加灵动、亲切。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宇宙的至深之处，仿佛穿透了维度，落在了那冰冷秩序的源头。
“守望，方为永恒。”
“归墟……在此。”
平静的宣告，没有咆哮，却比任何惊雷都更加清晰地烙印在宇宙的基础法则之中，宣告着一个不容忽视的新生意志的崛起，与……永恒的存在。
归墟道殿的钟声（那由世界道韵自然形成的永恒鸣响），伴随着新界万灵的生机、希望与胜利的余韵，在混沌初定、强敌退却的天地间，悠悠回荡。
此路无终。
守望永恒。
归墟纪元……由此……**永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