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泗水潜流：秩序的重塑与怀疑的种子（1/2）

大军沿泗水而下，采取水陆并进之势，如同一头沿着水脉迁徙的巨兽。

数十艘临时征调的大小船只吃水颇深，载着攻城器械与部分粮草，在浑浊的河面上破开涟漪。船夫粗犷的号子与流水声交织，飘荡在燥热空气里。

岸上情形更为壮观。

骑兵控着焦躁的战马缓辔而行，人与马皆汗出如浆，金属甲片反射着刺目光泽；步卒行列虽装备混杂，但每个人都努力迈动双腿，跟上节奏，透着一股咬牙维持的纪律感——这是饱腹的渴望与对未来的期盼转化出的力量。

旌旗在闷热空气中大多时间无精打采地垂着，唯有行进时的微弱气流才能让其短暂舒展，无声诉说着这支军队不甘沉沦的欲望。

在这支庞大队伍中，被编入秦谊斥候营下属独立小队的二代们，正经历着充满新奇与挑战的行军初体验。

吕布有意无意地，开始将一些现代军队管理和组织行为的朴素理念融入军令。

他召来张辽、高顺、秦谊，指着亲兵刚绘制的粗糙路线图，以商讨的口吻提出：

“文远，孝父，宜禄，”他的手指划过图上蜿蜒的河流与山势，“斥候回报，前方三十里河道有浅滩，需提前规划渡河点，避免拥堵。西侧山林有小道，但地势复杂。我军首尾绵长，若遇小股袭扰，首尾难以及时呼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他需要他们的理解与执行，而非盲从：“我意，各营需保持固定间距，以旗号、哨箭传递消息。斥候不仅要探敌情，还需详录每日地形、水源、适合扎营之地，暮时需向中军呈报简易路线图与地形要点。另，各营设内部识别路标，每晚由中军统一颁布次日口令。夜间巡逻由孝父你部抽调可靠人手，组成联合哨队，交叉巡视各营外围，以防奸细，亦可互相监督。诸位以为此法可行否？”

张辽略一思索，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与钦佩，抱拳道：“将军所虑周详！如此安排，我军动向更易掌控，各营职责分明，遇敌反应也能更快、更有序，可减少许多无谓混乱与折损。辽，深以为然！” 他本就重视情报与调度，吕布的提议条条正中下怀。

高顺依旧是那副冷硬面孔，但眼神中闪过一丝认同，言简意赅地表态：“可。纪律，当细化至行止坐卧。” 这系统化的规矩，比他平日操练更为严谨，正合他意。

秦谊立刻拱手领命，神色肃然：“末将明白！这就加派得力斥候，按将军要求，重点详勘地形水脉，务必使地图精准，情报及时！” 他感受到吕布对斥候作用的重视，肩头责任更重，不敢怠慢。

这些举措推行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行军速度因路线清晰、调度有序而加快；非战斗减员显着减少。

一种名为“纪律”、“效率”与“信息共享”的骨架，正在这支军队血肉中悄然生长。

二代们所在的斥候小队，更是首当其冲感受到变化。

他们不再只是埋头赶路，成了军队运作中微小却必要的齿轮。

行军途中短暂的休息间隙，吕瑞学着父亲的样子，召集小伙伴们，摊开那张被反复修改的简陋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