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神茶（1/2）

药炉茶香：两盏安神茶的千年往事

第一章：北沙参茶与汴京医案

北宋熙宁七年的深秋，汴京惠民药局的后院飘着药香。苏颂盯着砂锅里翻腾的药材，北沙参的断面泛着玉色，丹参的红与何首乌的棕在沸水中交织，像幅流动的水墨画。这是他为枢密院副使王韶配的安神茶——那位刚从西北战场归来的将军，总在午夜被金戈铁马的噩梦惊醒，舌尖常泛着苦意。

“北沙参得用山东莱阳的，那里的沙地养出的参，断面有珍珠样的点。” 药童阿砚捧着药材匣子，里面的北沙参根须完整，像串缩小的玉如意。苏颂点点头，往砂锅里添了最后一把何首乌，这些经过九蒸九晒的药材，断面的云锦纹在沸水中若隐若现。他想起《神农本草经》里“沙参主补中益气”的记载，再配上丹参“破宿血，生新血”的功效，恰能化解将军郁结的血气。

王韶第一次饮这茶时，正坐在书房看西北舆图。茶汤入喉，先觉北沙参的清润，再品丹参的微苦，最后被何首乌的甘醇托住，三味药材在舌尖演了场攻守相济的战戏。他放下茶盏时，发现握着笔的手不再发颤——那些总在纸上洇开的墨团，此刻竟笔画分明。

“苏大人这茶，比军中的安神汤多了几分文气。” 王韶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饮下去，像有股清泉从喉头淌到心口，把那些翻涌的戾气都压下去了。” 苏颂没说的是，他在药方里少放了三钱白砂糖，将军的肝气郁结，最忌过甜滞气，这点分寸，藏着医者对武将的体恤。

第二章：合欢茶与绍兴雨夜

南宋绍兴十三年的雨夜，越州城的药铺“回春堂”还亮着灯。老板娘沈青黛正用银茶匙搅动茶盏，五味子的酸、旱莲草的涩、合欢皮的甘，在沸水中渐渐融成琥珀色。这碗茶是给巷尾染坊的张掌柜备的——那位总说心口像压着块湿布的汉子，昨夜又在染缸旁咳了血，衣襟上的靛蓝色污渍，像片化不开的阴云。

“刘寄奴得用带花的，去年陈的药效才足。” 沈青黛翻着药柜里的纸包，刘寄奴的细茎上还沾着去年的花萼，这味曾被宋武帝刘裕用来疗伤的草药，最擅破血通经。她将合欢皮剪成细条，这些在春分时采收的树皮，断面还能看见细密的绒纹，像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