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甲胄映铁血,慧眼识忠魂(1/2)

长亭外的风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格,连枝头颤动的柳叶都骤然静止,空气凝重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牢牢汇聚在那两个单膝跪地的身影上——张辽一身玄甲,肩甲上还留着昨日厮杀的划痕;高顺白袍染尘,却依旧身姿挺拔。这二人是吕布麾下最倚重的“双翼”,是能为他冲锋陷阵、血染沙场的肱骨之臣,此刻却对着萧澜俯首,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末将张辽(高顺),愿归降萧将军,此后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吕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方才久别重逢的亲近与动容,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被难以言喻的错愕与冰冷取代。他盯着自己的两名心腹爱将,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向另一个人宣誓效忠,那画面比当年长安城破、自己仓皇出逃时的狼狈,还要刺眼百倍。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胸腔里翻涌着怒火与屈辱——他想发作,想怒斥二人背主,可话到嘴边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太清楚了:萧澜给张辽的,是他从未给过的尊重,是让文韬武略得以施展的舞台;许诺给高顺的,是他承诺不了的信任,是让陷阵营真正发光发热的机会。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素来倨傲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得如同翻涌的乌云,将所有的难堪都写在了脸上。

萧澜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这尴尬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迈开脚步,亲自上前,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张辽与高顺的胳膊。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二位将军,请起。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同生共死的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扶起二人后,他才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脸色难看的吕布,脸上依旧带着真挚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半分刻意:“师兄,你麾下当真是卧虎藏龙。有文远将军的智谋、高顺将军的勇毅相助,日后我们共谋大业,何愁不能成功?”

这话像一级恰到好处的台阶,给了吕布一个下脚的地方,却也像一根裹着棉絮的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他的心里——既点出了他麾下人才辈出,又暗讽了他未能善用之才。吕布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挤出一阵干涩的笑声,声音沙哑:“哈哈……师弟好眼光,好眼光!文远和高顺能跟着你,也是他们的福气。”

几日后的许都城内,为吕布一行人准备的府邸早已修葺一新。朱漆大门敞开,庭院里新栽的松柏挺拔葱郁,金银绸缎、粮草军械像流水般送入府中,往来的仆役脚步轻快,处处透着萧澜给予的体面与荣光。吕布坐在堂中,看着满桌的赏赐,却始终提不起兴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眼神复杂。

然而,城外的军营里,一场足以改变军队格局的变革正在悄然进行。

萧澜一身常服,亲自来到了陷阵营的驻地。校场上,七百士卒鸦雀无声,他们站得笔直,像七百杆扎根大地的沉默标枪,手中的长矛斜指地面,枪尖泛着冷光。一股冰冷肃杀的铁血之气扑面而来,即便没有战鼓助威,也足以让人心生敬畏——不愧是那支曾以七百之众冲垮万人大军、从无败绩的陷阵营。

萧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士兵。他看到了他们眼中那股悍不畏死的锐气,看到了他们紧握长矛、指节发白的手,更看到了他们身上那些破损不堪的甲胄:有的护肩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只用粗糙的麻绳勉强捆绑,松脱的边缘磨得皮肤发红;有的胸甲布满深深的划痕与凹陷,甚至能看到里面隐约的血迹,显然是上次厮杀时留下的;更有甚者,只穿着几片简陋的皮甲,胳膊上裸露的皮肤布满伤疤,那是用血肉之躯在填补装备差距的证明。

高顺跟在萧澜身后,看着士兵们残破的甲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羞愧。陷阵营是他的骄傲,是他用一生心血打磨的利刃,可如今这副寒酸模样,既是他的无能,也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萧澜停下脚步,随手指向队伍前排一名士兵胸前的铁片——那铁片薄得能看到阳光透过来的影子,边缘已经生锈。“高将军,”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此甲,能否挡得住一箭?”

高顺喉咙发紧,沉默着低下了头,不敢与萧澜对视。

萧澜又转向另一侧,指着一名士兵腿上早已磨损的皮护胫,那护胫的边缘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布料:“此甲,能否防得住一刀?”

高顺的头垂得更低了,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耳尖因羞愧而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萧澜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过身,对着身后赶来的铁匠总管沉声下达命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在士兵们的心里激起涟漪:“传令下去,府中所有铁匠,三日之内停下所有活计,全力为陷阵营七百勇士量身打造全新甲胄。用最好的灌钢法,甲胄既要轻便灵活,更要坚固耐用,每一副甲的胸前,必须加装一块厚实的护心镜。所有耗费,皆从我的私库中支取,不必节省!”

“轰!”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在校场之上。高顺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澜,眼眶微微发红——他从未想过,有人会为陷阵营如此不计代价。那些原本面无表情的士兵,眼中也泛起了剧烈的波澜,肩膀微微颤抖,握着长矛的手更紧了,看向萧澜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灼热的感激。

萧澜却没有停下脚步,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三个紧密相连的圆圈,用线条将它们串联成一个稳固的三角:“甲胄只是外物,真正的强军,靠的是战法。某有一法,名为‘三才协同’,今日便教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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