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银枪护田垄,屯田赎旧罪(1/2)
兖州边境的风,带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线的这头,田垄如绿绸般铺向天际,新翻的泥土湿润厚重,混着麦苗的清香;线的那头,丘陵荒芜,杂草疯长到半人高,风穿过枯茎,声音萧瑟干涩,像失了魂的呜咽。
赵云勒住马缰,身下的照夜玉狮子不安地刨着蹄子,银白的鬃毛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光。他穿一身轻便的亮银色锁子甲,腰间悬着青釭剑,剑鞘上的缠绳磨得发亮;手中龙胆亮银枪斜指地面,枪尖映着日光,却无半分杀气,只如秋水般沉静——他是这片安宁的守护者,萧澜派他镇守边境,为的就是护住田垄里的生机。
忽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顺着风飘来,从丘陵那侧翻过山梁,扎进耳朵里。那声音撕心裂肺,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妇人的啜泣,还有陶罐被砸碎的脆响。赵云眉峰瞬间蹙起,目光穿透荒芜的杂草,望向声音来处——那里有一缕黑色炊烟正慌乱升起,不是农家做饭的袅袅青烟,是茅草被点燃的焦糊烟柱。
没有丝毫犹豫,赵云双腿轻轻一夹马腹,一声清脆的马嘶划破长空。照夜玉狮子如一道白色闪电,四蹄翻飞间,已越过那道无形的界线,冲向烟尘深处。
穿过半里地的杂树林,一个小小的村落映入眼帘——土坯房的屋顶冒着黑烟,十几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正疯了似的抢掠。他们不像士兵,没有甲胄,手里的兵器不是锈迹斑斑的环首刀,就是削尖的木棍,更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狼。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是钱财,也不是女人,是每户人家门前堆着的、用麻布口袋装着的谷物——那是村民们准备入冬的口粮。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大汉,正一脚踹开一扇破旧的木门。他手中的环首刀厚重却满是缺口,刀刃上还沾着草屑。“都他娘的滚开!”他嘶吼着,将一个护着粮袋的老农推倒在地,老农的额头磕在门槛上,瞬间渗出血来。屋里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缩在墙角发抖。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从村口疾驰而入,快得像一道错觉。人未到,一股凌厉却不带杀意的劲风已席卷而来——那是赵云策马奔来的气流,带着银枪的寒芒。
虬髯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大刀猛地一震,虎口传来钻心剧痛,刀身“当啷”一声脱手飞出,斜插在远处的泥地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他惊骇地抬头,只见一名白袍银甲的年轻将军骑在神骏的白马上,冷冷地看着他,手中银枪的枪尖吞吐着寒芒,稳稳停在他咽喉前三寸,纹丝不动。
“你……”虬髯大汉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赵云的枪动了。不是刺,是一记巧妙的横扫——枪杆带着柔韧却无可匹敌的力量,抽在大汉腰间。他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像一袋粮食般踉跄着摔倒在泥地里,溅起一片尘土。
其他乱民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怀里的粮袋,转身就往村外跑。赵云没有去追,只是翻身下马,银枪斜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到虬髯大汉面前。
大汉挣扎着想爬起来,眼中却满是绝望。赵云垂下枪尖,看着他布满风霜的脸,声音平静得甚至带着一丝困惑:“汝等面有风霜之色,手有农耕之茧,本是靠田吃饭的农民,为何要劫掠同为农民的百姓?”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大汉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看着赵云那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那里面没有鄙夷,没有杀气,只有一个纯粹的问题。他愣住了:他想过对方会一枪杀了自己,想过会被绑去见官砍头,却唯独没想过,这位将军会问他“为什么”。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滚落,这位七尺汉子忽然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将军!俺们也不想啊!俺们只想活命!只为活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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