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荆襄定盟,北向凝眸(1/2)

赤壁的硝烟终究还是散了。江风卷着冬日的寒意,吹散了江面最后一丝焦糊的烟火气,却吹不散胜利背后那层冰冷的现实——天下未定,利益纠葛的暗潮,早已在盟友之间汹涌。

荆州中军大帐内,庆功酒宴的余温尚未散尽,空气里还残留着醇厚的酒香与烤肉的油脂气息。可帐中的气氛,却比帐外凛冽的寒风还要刺骨,每一丝沉默都带着无形的张力。

周瑜端坐客席之首,俊朗的面容上仍凝着火烧赤壁的赫赫荣光,鬓边的金冠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只是那双素来温润的眼眸,望向主位上的萧澜时,却褪去了几分盟友间的热络,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暗藏锋芒。

“萧兄。”周瑜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杯底与案几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分量,“此战大破曹贼,虽说是你我联军合力,但若非我江东将士舍生忘死,岂能有此战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肃立的众将,语气愈发沉重:“黄公覆老将军为施苦肉计,身受重创,至今仍昏迷不醒;数万江东子弟血洒大江,尸骨未寒。他们用性命换来了这场胜利,江东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烈。”

每一句话都像一块沉重的砝码,重重压在众人的心间,也压在了利益天平的一端。帐内瞬间陷入死寂,萧澜麾下的将领们脸色纷纷沉了下来,看向周瑜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善——赤壁之战,荆襄将士同样浴血奋战,岂能将功劳全归江东?

庞统端着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却并未开口;郭嘉则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早已沉入梦乡,对帐中的暗流涌动视而不见。

萧澜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平静地拿起酒壶,为周瑜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满。清冽的酒液顺着壶口流淌,在杯中泛起细密的酒花,映出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公瑾言重了。”他的声音温和,如同与老友闲聊家常,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此战能胜,非你我一家之功。借东风、烧战船,是天时相助;据荆襄、扼长江,是地利相佐;你我联军同心、将士用命,是人谋相合。三者缺一不可,方能大破曹军。”

“至于南郡……”萧澜话锋一转,缓缓抬起头,目光迎上周瑜灼灼的视线,不闪不避,“此地乃刘景升公长子刘琦公子的故土。刘荆州在世时,对荆襄百姓恩重如山,如今他病逝,公子年幼体弱,却一心想要收复失地、匡扶汉室。我等兴兵讨贼,本就是为了助公子完成遗愿,守护荆襄安宁。”

他语气诚恳,字字句句都站在道义的制高点:“若今日我等效仿曹贼,趁乱强占南郡,与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国贼,又有何异?届时,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我?”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肯定了江东的功绩,又将周瑜充满功利与欲望的要求,瞬间推到了道义的对立面。

周瑜的脸色微微一变,放在袍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没想到萧澜会用“道义”作为挡箭牌,这几乎是无法反驳的理由——如今汉室虽衰,但“匡扶汉室”仍是天下人公认的大义,谁也不愿背负“国贼”的骂名。

“刘琦年幼体弱,胸无大略,如何能守住南郡这等四战之地?”周瑜不甘心地追问,语气已然带上了几分逼视,“萧兄此举,莫不是想借刘琦之名,行独吞荆州之实?”

这话已然说得极重,如同利刃划破了盟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帐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连烛火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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