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焦土绝户，仁义无疆（2/2）

身后，是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

此刻，正燃着熊熊大火。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遮蔽了太阳，将大地笼罩在一片灰暗的阴霾之中。那是他们的房子，他们的田地，他们的希望，正在被一把把烈火吞噬。

萧澜的大军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道路两旁，是被遗弃的尸体，有的已经被烧焦，有的则是活活饿死。偶尔能看到几个奄奄一息的流民，趴在路边，用浑浊的眼睛看着这支威武的军队经过，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麻木。

张合与徐晃并马走在萧澜身后。

看着这一幕，两人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

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双手死死地握着缰绳，指节发白。这就是他们曾经誓死效忠的主公？这就是他们为之奋斗的大业？为了保住权力，竟然不惜将治下的百姓推向深渊？

一种深深的羞愧与愤怒涌上心头，让他们几乎不敢抬头看萧澜的背影。

萧澜勒住战马。

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声悲鸣。

萧澜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个因为饥饿而啃食树皮、嘴角流着血沫的孩子。

看着那个用身体护着早已死去的孙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妪。

看着那一张张麻木而空洞的眼睛，那里面曾经闪烁过对生活的热爱，如今只剩下死寂。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他的胸膛最深处燃起，瞬间席卷全身。

这不是计策。

这是暴行。

是反人类的罪孽。

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

剑，指向了前方那无尽的悲惨景象。

“传令全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军安营扎寨。”

“埋锅造饭！”

“把我们所有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煮成粥！”

“给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分一碗！”

“主公！”

庞统策马上前，眼中满是忧虑，压低声音劝道：“我军粮草亦不充裕。若尽数分发，恐难支撑到攻破邺城。届时若曹军断我粮道……”

萧澜转过头，目光如电，直视着庞统。

“那就去抢。”

他的声音冷冽，却透着一股决绝。

“去曹操的粮仓里抢！去他的军营里抢！”

他收回目光，再次望向那些因为看到军队而瑟瑟发抖的流民，声音放缓了，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那是一种对天下苍生的承诺。

“曹操不仁，某当救民。”

“传令下去，凡我军所过之处，先安民心，后攻城池。这冀州的百姓，从今天起，由我萧澜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