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流汹涌,刀疤刘现(1/2)
“说!那个邮箱!到底在谁手里!”
陆尘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王老五的耳膜。他一把揪住王老五的衣领,将这个瘫软如泥的男人几乎提离了地面,那双平日里带着几分市井狡黠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骇人的寒光,仿佛要将对方从里到外彻底洞穿。
临时安全点是一处早已废弃的江边仓库隔间,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将几人晃动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鬼魅。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判官爷爷!”王老五杀猪般地嚎叫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混合着裤裆里传来的骚臭,令人作呕。他拼命挣扎,但陆尘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我就是个开车的……他们把货给我,我送到地方……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陆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另一只手拍了拍王老五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极大的羞辱意味,“刚才在码头,那个小姑娘迷迷糊糊说的‘名单’、‘邮箱’,还有你亲口承认的‘加密邮箱’,都是放屁?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我是怎么把你那兄弟的手腕‘咔吧’一声拧断的吗?”
说着,陆尘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王老五完好无损的右手手腕。王老五顿时一个激灵,仿佛那钻心的剧痛已经降临到自己身上,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因为极度恐惧而产生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急促喘息。
“咳。”一声轻微的咳嗽打破了这单方面的压迫氛围。
一直静静站在阴影里的苏予初走了过来。她换下了之前在码头潜伏时的深色行动服,穿着一件素雅的米色风衣,但眉宇间的疲惫和一丝未褪的惊悸依旧清晰可见。她手里端着一杯刚从角落小电热壶里倒出来的温水,递到王老五面前,声音平和,与陆尘的暴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老五,先喝口水,冷静一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信赖的亲和力,但在眼下这环境中,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审慎,“我们知道你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大鱼是赵天豪,是刀疤刘。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是在救你自己。想想你的家人,你难道想一辈子背着‘人贩子’的罪名,让他们也抬不起头吗?还是想……像码头那两位姑娘一样,哪天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她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王老五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家人,是他这种底层混混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软肋。他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苏予初,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陆尘,最后目光落在眼前那杯微微冒着热气的温水上,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陆尘适时地松开了手,任由王老五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他没有催促,只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里的压力没有丝毫减弱。他心里清楚,苏予初这套“怀柔”策略,在这种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的罪犯身上,往往比纯粹的暴力更有效。这是他之前单打独斗时不具备的“专业技巧”。
陈默依旧如同雕像般守在仓库唯一的入口处,背对着他们,仿佛对身后的审讯毫无兴趣。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打扰这场心理攻防战。他的耳朵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捕捉着仓库外江风掠过破损窗户的呜咽声,以及更远处隐约传来的夜航船汽笛,任何一丝不和谐的杂音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王老五双手颤抖地捧起那杯水,也顾不上烫,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温水似乎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勇气和慰藉。他喘了几口粗气,抬起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我……我说……判官大哥,苏记者……我,我就是个最底层跑腿的,真接触不到核心东西……”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那个邮箱……我,我只听刀疤刘喝多了吹牛时提过一嘴,说……说所有经他手出去的‘货’,编号、来源、去向、成交价……所有记录,都在一个外国服务器的加密邮箱里,比放在保险柜还安全……”
“邮箱地址?”陆尘立刻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不……不知道……刀疤刘那王八蛋精得很,这种命根子一样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告诉我?”王老五慌忙摆手,生怕陆尘以为他有所隐瞒,“他每次都是单独用个加密电话跟上面联系,收到指令后才告诉我们去哪里接‘货’,送到哪里……我们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啊!”
“刀疤刘……”陆尘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微眯。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从那个遛狗网红王美娜崩溃时的叫嚣中,第二次就是现在。看来,这个赵天豪手下的头号打手,远不止是看场子、收保护费那么简单,他深度参与,甚至可能直接负责着这条肮脏的“水产”链条的关键环节。
“他在哪?”陆尘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别说你不知道他常驻‘碧水云天’那种废话,我要确切位置,他经常落脚的地方,或者……他现在可能在哪儿!”
“碧水云天……是他常待的地方,那是豪哥……啊不,赵天豪给他看的场子。”王老五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道,“但……但这两天风声紧,自从您……您端了钱涛那个据点后,刀疤刘好像就更小心了……他,他好像还有个相好的,在城西‘老橡树’酒吧当领班,他有时候会偷偷去那里过夜……”
“老橡树酒吧……”苏予初低声重复,迅速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记录下来,同时调出电子地图进行定位。她的动作专业而迅速,与陆尘的暴力审讯形成了完美的互补。
“还有呢?”陆尘逼问,“关于那个邮箱,你还知道什么?任何细节!比如,密码他可能会记在哪里?或者,他有什么习惯?”
王老五苦着脸,努力搜刮着记忆中所有可能与刀疤刘和邮箱相关的碎片:“密码……我是真不知道啊!不过……刀疤刘那家伙,别看长得凶,其实挺迷信,他脖子上常年挂着个玉观音,说是请大师开过光的,有一次他喝多了,摸着那玉观音说……说‘宝贝,咱的富贵全靠你保佑了’……当时我们都当他吹牛,现在想想……会不会……”
玉观音?
陆尘和苏予初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像刀疤刘这种混迹江湖、刀头舔血的人,往往比普通人更迷信,将重要的密码、信息与寄托了“保佑”之意的贴身物品关联起来,并非没有可能。
“他平时用什么手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电子设备?”苏予初接过话头,引导着询问方向。
“手机……他换得挺勤,都是那种不记名的黑卡手机。不过……他有个平板电脑,好像是外国牌子的,挺旧了,但他从不离身,连去厕所都带着……”王老五努力回忆着,“有一次他拿出来看东西,我偷偷瞄到一眼,屏幕好像是什么……星空?对,黑色的背景,有很多星星在闪……”
星空屏保?这或许也是一个特征。
审讯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在王老五彻底被掏空,反复说的都是些重复且无用的信息后,陆尘才示意苏予初停止记录。
“把他看好。”陆尘对守在门口的陈默说了一句。陈默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陆尘和苏予初走到仓库另一头,那里用废弃的木板隔出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空间,摆着几张破旧的桌椅和几台正在运行的笔记本电脑,算是临时的指挥中心。
“你怎么看?”陆尘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大口,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头的燥火。连续的高强度行动和审讯,让他精神高度紧绷,此刻才感到一丝疲惫。
“信息有限,但指向性很明确。”苏予初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调出刚刚记录的关键点,“刀疤刘,赵天豪核心手下,直接负责人口贩卖链条的运输环节,可能掌握着核心证据——加密邮箱。目前已知的两个可能落脚点,‘碧水云天’娱乐城和城西‘老橡树’酒吧。贴身物品可能藏有密码线索,常用一台带有星空屏保的旧平板电脑。”
她顿了顿,抬起头,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陆尘,刀疤刘不同于王老五这种小角色,他是赵天豪的真正心腹,身边随时可能有保镖,而且他本人据说身手不弱,极其凶悍。直接动他,风险很大,可能会立刻引来赵天豪的疯狂报复。我们……要不要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陆尘嗤笑一声,将空水瓶捏得嘎吱作响,随手扔进角落的垃圾堆,“苏大记者,我们等得起,那些像货物一样被装在车里运来运去的姑娘们等得起吗?老周现在还生死不明,这笔账又找谁算?”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江面,只有远处零星几点渔火在黑暗中挣扎。“赵天豪的报复?老子怕他就不当这个判官了!他越疯狂,说明我们越接近他的心脏!打蛇打七寸,现在刀疤刘就是他的七寸之一!”
他猛地转身,眼中重新燃起炽烈的火焰,那是一种混合着愤怒、决心和一丝对冒险渴望的光芒。“‘碧水云天’是他的老巢,守备肯定森严,强攻不明智。但那个‘老橡树’酒吧……或许是个机会。”
苏予初看着陆尘,知道他主意已定。她了解他的性格,平时可以插科打诨,满嘴跑火车,但一旦认准了目标,那股子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狠劲和执着就会彻底爆发出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反对,而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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