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义父义子（1/2）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林间的凝重。苏婉像是被这残酷的宣判彻底击垮了，她猛地抱紧怀中的柚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踉跄着后退，泪水决堤般涌出，“不行！绝对不行！我的昊天……他才六岁！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死死盯着路法，眼神里充满了母兽护崽般的疯狂与绝望：“什么宿命！什么责任！我们不要！我们只要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上学、工作、娶妻生子……像普通人一样过完这一生！求求你……路法将军！放过我的孩子！他承受不了这些！他会被那些怪物撕碎的！”她的话语带着泣血的哀求，身体因巨大的恐惧和抗拒而剧烈颤抖。

“婉婉！”李国栋一把扶住几乎瘫软的妻子，他的脸色同样苍白，额头上青筋隐现，但眼神却比妻子要复杂得多。路法那饱含血泪的控诉，那穿越千年的流亡悲歌，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皮尔王的背叛，影界的威胁，幽冥军团的遭遇……这些信息如同滔天巨浪，冲击着他固有的世界观。

他看向路法那双沉淀着无尽星尘与悲怆的眼眸，又低头看着怀中儿子那稚嫩却已紧握着刑天召唤器的小脸。那召唤器在昏暗的光线下，红色的晶石微微闪烁着，仿佛有生命般在回应着什么。

“婉婉，”李国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紧紧握住妻子冰冷颤抖的手，“你冷静点，听我说。”

苏婉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

“路法将军的话……很重，很残酷。”李国栋的目光扫过路法，又落回儿子脸上，带着深深的痛苦和一丝决然，“阿瑞斯的事情，皮尔王是对是错，我们不懂，也没资格评判。但影界的怪物……我们是亲眼看见的！那东西要杀我们！要杀昊天！今天如果没有路法将军和张师傅……我们一家四口，包括柚子，早就……”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恐惧让苏婉身体又是一颤。

“昊天手里的东西……它自己飞到他手里了！”李国栋的声音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这是躲不掉的！就像将军说的，这是他的责任！如果我们因为害怕，因为想保护他，就把他藏起来，强行切断他和铠甲的联系……那才是害了他！当怪物再次出现，当更可怕的灾难降临，没有铠甲的保护，他拿什么去活命？我们又能保护他到几时？”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坚定地看向路法：“将军，我们只是普通的地球人，不懂你们星球的恩怨，也不懂什么宇宙法则。但今天，是您和张师傅救了我们全家！您展现的力量，您讲述的故事……虽然骇人听闻，但我……相信您！相信您不会伤害昊天，更不会利用他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话语中的信任，带着一种近乎直觉的笃定，连他自己都微微惊讶。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这位“将军”，虽然背负着幽冥魔的烙印，却并非邪恶的化身。

【李国栋、苏婉好感度大幅提升至“信赖”！】冰冷的系统提示在路法识海中响起，印证了李国栋话语的真实性。

路法看着李国栋眼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千年冰封的心湖深处，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他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些之前的冰冷：“本座以阿瑞斯总长的荣誉起誓，只要幽冥军团尚存一息，必护昊天周全。他既为刑天召唤人，亦是本座未来重返阿瑞斯、讨还公道的希望之一。本座对他的期许，远胜于利用。”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昊天身上，那孩子正睁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刑天召唤器冰冷的表面。

“昊天，”路法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和的磁性，“你可愿……认我为义父？”

“义父？”李昊天歪着小脑袋，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路法将军！”李国栋却是一惊，脱口而出，“这……这如何使得？您……您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比昊天大不了多少啊！这辈分……”他看着路法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实在无法将其与“义父”这个称呼联系起来。

路法似乎早有所料，他轻轻抬手，阻止了李国栋的话。他的目光投向林间深处沉沉的暮色，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

“皮尔王的能晶诅咒，不仅扭曲了我们的形态，更几乎磨灭了我的灵魂。如今你们看到的‘周浩轩’，不过是我残魂转世寄居的皮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我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越了你们文明所能记载的时光。千年的流亡，千年的煎熬……”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深沉的痛楚：“至于子嗣……我曾有过一个儿子。他叫安迷修。”提到这个名字，路法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流露出一种混杂着骄傲、失望与刻骨悲凉的复杂光芒，“他是我最优秀的战士，也曾是我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可惜……”

“逆子”两个字，路法说得极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一种被至亲背叛后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难以磨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