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力归本心（2/2）

库拉冰冷的紫眸中也泛起波澜：“将军……公正严明，赏罚分明。对安迷修队长、乔奢费队长、库忿斯队长，乃至最普通的士兵，皆一视同仁。阿瑞斯议会克扣军饷那次，是将军亲自闯入议长大厅，拍碎了议长的桌子……”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战士的骄傲。

“那么，被皮尔污名化、打上幽冥魔烙印、流亡宇宙之后呢？”路法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本座对你们，对安迷修，对乔奢费，对库忿斯……又变成了何种模样？”

轰——！

这个问题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巴约比和库拉的心头！

无数被刻意遗忘、被贪嗔痴扭曲掩盖的记忆碎片，在庚伮金刚杵净化后的澄澈灵魂中，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刺痛！

流亡飞船冰冷的指挥室。路法将军（那时已是幽冥魔形态）猩红的魔瞳扫过下方伤痕累累的战士，声音嘶哑而暴戾：“废物！连这点追兵都解决不了！安迷修！你的仁慈只会害死所有人！再有下次，本座亲手撕碎你！”那时，安迷修队长眼中闪过的错愕与受伤……

某颗荒芜星球的地下据点。库忿斯队长因为一点琐事与乔奢费队长发生争执。路法将军（魔躯）的巨爪如同闪电般扼住库忿斯的喉咙，将他狠狠掼在合金墙壁上，墙壁瞬间凹陷！将军的声音充满了毁灭的欲望：“内讧？找死！再有下次，本座拿你们喂了熔岩兽！”乔奢费队长想要劝阻，却被将军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还有……巴约比自己。为了更快恢复力量，他偷偷潜入一颗原始星球，吞噬了一个小部落所有生灵的生命精华。力量暴涨的快感让他兴奋，却换来将军（魔躯）更加冰冷的审视和一句：“记住，力量是工具，别被工具吞噬了脑子。”那时，他只觉得将军过于谨慎，甚至……有些碍事。

库拉则清晰地记得，在某次被阿瑞斯巡逻舰队围剿的绝境中，她为了掩护主力撤退，不惜引爆了整颗小行星的冰核，将追兵连同上面数百万无辜的原住民一同冻结、粉碎。将军（魔躯）得知后，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做得不错，库拉。对敌人，就该如此。” 那时，她心中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冰冷快意，没有半分对生命的怜悯。现在回想……那数百万生灵临死前的绝望哀嚎，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一幅幅画面，一声声呵斥，一个个冰冷无情的命令……清晰地回放！与阿瑞斯时期那个威严公正、爱兵如子的路法将军，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巴约比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渗出冷汗。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将军！属下……属下愚钝！被那三毒蒙蔽了心智！竟……竟觉得将军变得暴戾无情是理所当然！甚至……甚至自己也……”他说不下去了，巨大的羞愧感几乎将他淹没。

库拉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惊骇与后怕。她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仿佛上面还沾着那数百万无辜生灵的“鲜血”。她缓缓跪倒，声音艰涩无比：“将军……库拉……有罪！在流亡中，属下……早已迷失了战士的荣耀，沦为了……只知杀戮的兵器！若非将军今日点醒，净化重生……属下恐怕……”她无法想象，若继续沿着那条路走下去，自己最终会变成何等可怕的怪物！

“贪嗔痴三毒，如跗骨之蛆，无形无质，却最能腐蚀人心。”路法的声音带着千帆过尽的苍凉，看着跪在面前、灵魂震颤的两位战士，“皮尔王的诅咒，最恶毒之处，并非扭曲了吾等的形态，而是……扭曲了吾等的心！让忠诚化为猜忌，让袍泽之情化为利用与冷漠，让守护的信念化为毁灭的欲望！”

他走到两人面前，伸出手，掌心向上，一股温和却无比坚定的力量将两人托起。

“今日枷锁已断，前尘已了。你们是新的库拉，新的巴约比。记住这份清醒的痛苦，记住阿瑞斯时期那份纯粹的荣耀感。”路法的目光锐利如刀，“力量，需以心驾驭。根基不稳，心性不固，纵有毁天灭地之能，也不过是加速自我毁灭的薪柴！地球生灵的负能量，绝不可再碰！”

“是！将军！属下谨遵教诲！永世不忘！”巴约比和库拉挺直身躯，眼中再无半分迷茫，只有被彻底点醒后的坚定与敬畏。那份对力量的敬畏，对心性的警醒，深深烙印在了他们新生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