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家的方向(2/2)

而且,既然迪尔梅德主动提了西莱丝特女士……

“好,”安格斯点点头,反手轻轻拍了拍迪尔梅德的手背,“回家。”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塞巴斯蒂安立刻嚷嚷:“那我们就先回女贞路了,记得替我们两个向格林夫妇问好!”他对着安格斯挤眉弄眼地做了个夸张的wink,然后又用某种“你小子给我小心点”的眼神瞥了迪尔梅德一眼。

安格斯:“……你眼抽筋了?”

塞巴斯蒂安哽住。

“去去去!别人是不懂装懂,你是懂了装不懂。”塞巴斯蒂安撇着嘴走了。

奥米尼斯阴阳怪气地提醒:“安格斯只是懒得理你。”

“我看他是被我的聪明才智闪得不好意思开口了,”塞巴斯蒂安拍着胸脯一脸自信,换来奥米尼斯一个明显带着嘲讽的“哼”。

——

当安格斯和迪尔梅德抵达庄园大门前时,夕阳正为古老的建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辉。

弗兰克先生依旧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脸上挂着那副标准微笑,早就等候在门口:“我还以为……今年少爷不会回来。” 他的目光在安格斯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笑容似乎更深了些,却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安格斯对他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注意力却已经越过了他,投向主宅那扇厚重的大门。

就在这时,大门猛地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在一瞬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安格斯差点就要抽出魔杖。

“我的宝贝,我的孩子!” 西莱丝特女士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瞬间打破了庄园的宁静。

在安格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陷入了一个带着玫瑰香气、温暖而用力的拥抱。

西莱丝特女士比他矮一些,双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和肩膀,似乎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梅林在上!你终于肯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整整一年!霍格沃茨的信总是那么简短!而自从上次在霍格莫德见面后,又出了那么多事……”

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她稍稍松开一点,双手捧住安格斯的脸颊,像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仔细地端详着。

“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手艺退步了?还是工作太忙?”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安格斯的脸侧,带着母亲的怜惜和心疼,“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你要对付魔法部,怎么不跟妈妈说呢?”但她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满满的心疼。

安格斯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和连珠炮似的关切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这种毫无保留的、汹涌澎湃的母爱,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在他自己的世界,亲情早就是遥远而模糊的概念。

但此刻,西莱丝特女士怀抱的温度和声音里的颤抖是这么真实,他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任由她捧着、看着,低声回应道:“我很好,妈妈。真的。霍格沃茨一切都好。”

“好什么好!” 西莱丝特女士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报纸上那些消息…魔法部都要把你骂成恐怖分子!还有伏地魔、食死徒,你竟然还去救了哈利·波特,梅林保佑你没出事!”

她再次紧紧抱住安格斯,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天塌下来有魔法部……说顺口了,魔法部那群废物永远指望不上!你有妈妈在!妈妈保护你!”

她有点语无伦次,安格斯也知道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从1890年在霍格莫德被巨怪袭击后,他就已经开始独自解决问题了。

但现在,西莱丝特女士毫无保留的关心……更重要的是,这是只针对他的关心,让安格斯心中那点微妙的疏离感悄然融化了一些。

他笨拙地抬起手,轻轻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妈妈,都过去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了。

“诶呀,安格斯!我的小星星!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安格斯听这称呼一脸疑惑,他怎么又成小星星了?

抬头看过去,埃尔默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安格斯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干什么的时候,这位好父亲一个大张手臂就扑了过来。

“父亲。” 安格斯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父亲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埃尔默的力气很大,还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发出“砰砰”的闷响。

拥抱过后无视被勒得有点发懵的安格斯,他左看右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语气心疼得不得了。

“瞧瞧这脸,确实是瘦了!一定是工作太辛苦!不行不行,这个假期必须补回来!我这就让琪琪给厨房清单多加几道菜!”

“父亲,我很好,真的……” 安格斯被父亲这夸张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试图解释,但立刻被打断。

“好什么好!” 埃尔默瞪眼,随即又换上一种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凑近安格斯,“你跟我说实话,儿子——咳,安格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别扭地改口,“你应该和历史书上写的一样,骨子里就热爱冒险,喜欢尝试点新奇的玩意儿吧?”

安格斯思考了一会儿,在父亲期待的目光下,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

埃尔默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找到了同好:“那你看,现在你可不是小孩了,绝绝对对的成年巫师!之前你妈妈一直拦着我带你一起冒险或者做点‘有趣’的研究……那现在是不是……”他搓着手,眼神充满期待。

安格斯看了一眼旁边正抱着迪尔梅德说话、但明显也留意着这边的西莱丝特女士,又转头狐疑地盯着埃尔默先生。

就凭这位带着孩子飞,导致儿子从天上摔下来的“光辉事迹”,他就觉得自己这位父亲不是什么靠谱的。

埃尔默可不管这些,他揽着安格斯的肩膀,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小声抱怨:“你都不知道,自从米迪尔找到工作搬出去后啊,我天天都无聊得快长蘑菇了!都没人陪我一起玩了!现在你回来了也正好。说起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趣闻,好奇地打量着安格斯,“我看新闻说,你比阿不思·邓布利多年纪还大?真的假的?”

安格斯耸耸肩,某种意义上来说,怎么不算呢?

埃尔默先生立刻肃然起敬,看向安格斯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探究。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一百多岁的“活历史”,还是自己的亲儿子,这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有点难以形容的荒诞感。

“有一说一,”埃尔默先生边走边郑重其事地开口,语气带着点追忆往昔的感慨,“我小时候……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

安格斯:……

他怎么有种做梦没睡醒的感觉?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妖精叛乱那一块的历史了!”埃尔默先生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表情,自顾自地陷入回忆,“本来我就不喜欢妖精,还要学自己讨厌的方面,背那些枯燥的年份和人名,简直痛苦!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德姆斯特朗还要学英国历史。”他做了个苦不堪言的表情。

安格斯:……

“你知道吗?”埃尔默先生越说越起劲,已经走进了灯火通明的门厅,“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儿,我们的魔法史教授给我们布置的论文题目!”

他模仿着自己教授那种和宾斯教授差不多的那种,毫无起伏、催人入睡的腔调:“‘请同学们充分发挥想象力,推测安格尔斯·格林先生为何失踪,失踪后又可能去了哪里?并据此撰写一篇不少于十四英寸的论文。’”他夸张地摊开手,“梅林的胡子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对着一个几百年前的失踪人口编故事!编得我头发都快掉光了!”

安格斯欲言又止。

“而且当我听到他对学生说什么:‘你们可以想想这位失踪的格林先生或许正在某处看你们写作文。’时,我真的觉得他在故意折磨学生。”

他们已经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客厅,安格斯好几次想开口打断父亲这荒诞的“历史课痛苦回忆”,但埃尔默先生显然陷入了倾诉的洪流,根本停不下来。

“谁知道啊!谁能想到啊!”埃尔默先生猛地一拍大腿,表情既荒谬又好笑,“谁知道你到20世纪当我儿子了,我当时怎么就没这么写呢?好吧这么写可能会被教授判个‘精神错乱’,零分处理。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用一种极其认真、像在讨论国家大事的郑重神情看向安格斯:

“所以,安格斯,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太别扭了!要不以后我们各论各的吧?你呢,还是管我叫爸,”他顿了顿,指着安格斯,“我呢,就叫你哥。你看怎么样?”

安格斯彻底沉默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西莱丝特女士和迪尔梅德还没跟进来。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回应:“既然这样,父亲,那您不如直接叫我爷爷好了。这样辈分更清楚。”

“关键你看着不像啊!”埃尔默先生也没觉得冒犯,甚至还上下打量了安格斯一番,“你这张脸青春洋溢,你要是长得符合年龄一点,比如……嗯,白胡子垂到肚脐眼,是那种1874年出生人士的标准模样,那我说不定真叫你爷爷了。”

安格斯疑惑:“你竟然还知道我当年什么时候出生的?”

“哈哈,”埃尔默先生看着好像有点死了,“必考考点。”

————

与此同时,女贞路6号的房子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塞巴斯蒂安·萨鲁以一种极其放松或者说懒散的姿势陷在沙发里,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一档吵闹的麻瓜综艺节目。

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瓶冒着气泡的可乐、一盘切好的水果,以及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麦当劳纸袋。他惬意地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地对着通向小花园的落地窗方向喊道:“唉,麻瓜的食物真好吃……奥米!奥米尼斯!你要来一口薯条吗?刚炸的,嘎嘣脆!”

花园里,奥米尼斯·冈特正戴着园艺手套,专心致志地照料着他的花草。安格斯之前种在这里的一些魔法植物已经完全成熟,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了那个安格斯常随身携带的、施加了空间扩展咒的小包里。

只是他自己种下的那些普通花草,大多还只是些嫩绿的小苗,长势缓慢。奥米尼斯有点苦恼,但他固执地拒绝使用魔法或魔药来催生——享受自然生长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奥米尼斯,又在照料你的小花园吗?”住在隔壁5号的西里斯·布莱克热情地隔着篱笆打招呼。他和奥米尼斯意外地很谈得来,一个出身古老黑暗的冈特家族却心地光明,一个出身同样古老守旧的布莱克家族却成了叛逆的格兰芬多。两人甚至都有一位关系极其糟糕的母亲,也都拥有一位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非常重要的朋友。

这会儿,哈利的小脑袋也从西里斯身后探出来,开心地朝奥米尼斯挥手。

奥米尼斯刚直起身,准备回应这友善的邻居,屋内的门铃就“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声音清脆又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谁啊?”塞巴斯蒂安嘴里叼着薯条,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那张脸和安格斯·格林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更加外放,甚至带着点浮夸。

埃里克·莫特莱克。

塞巴斯蒂安笑容瞬间消失,pia地一声就关上门。

“哎哟喂!”莫特莱克反应极快,早就把自己的脚伸进了门缝里,一边夸张地抱着被门夹住的腿嗷嗷叫唤,一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疼疼疼!轻点!我是来找安格斯的!他在家吗?”

塞巴斯蒂安冷脸,“不在,他回格林庄园了。”

“哦……这样啊,”莫特莱克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立刻又换上笑脸,试图挤进来,“那……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也行啊?”

塞巴斯蒂安还是冷脸,“不能。”

莫特莱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友情提醒你一下——这房子是我送的。”

刚从花园走进来的奥米尼斯恰好听到这句话,疑惑地问,“你不是说这是你朋友的吗?”

“no no no~莫特莱克得意地一甩头发,脸上竟然浮现出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最熟悉的那种、属于安格斯的标志性自恋表情,只是在他脸上显得更加张扬外放,“当我说我有一个‘朋友’的时候,请务必记住,”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容灿烂,“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

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无语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信息:

果然格林多少都有点奇怪。

但既然都这么说了,塞巴斯蒂安塞给莫特莱克一根薯条,把他拽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