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特拉法加广场（2/2）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两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等他那张没几句真话的嘴里能说出点什么话来。

“塞巴，你的心情我理解。”安格斯对塞巴斯蒂安笑了笑，“但有时候，某些场合人多了反而碍事。今天的情况，你们在场，我可能会分心，万一他用你们威胁我呢？或者万一他用我来威胁你们呢？”

他没等塞巴斯蒂安反驳，又转向奥米尼斯，语气更加温和：“奥米，你的关心让我很感动。但我向你保证，我比你想象的更珍惜我这身皮囊。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那份力量……嗯，就像我扔出去一块用过的磨刀石，对他来说可能是宝贝，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而且，你们不觉得，让那位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在所有人面前，像个不合格的学生一样被‘指导’，最后灰溜溜地逃跑，比单纯地打败他，更有趣吗？”

奥米尼斯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了解安格斯，知道一旦他决定了某件事，并且看起来游刃有余，那多半是真的心中有数。只是这种行事风格，总是让他这颗习惯谨慎的心悬着。

塞巴斯蒂安则哼了一声，虽然还是有点不爽，但脸色缓和了不少。

“下次有这种‘有趣’的事，至少提前打个招呼。”塞巴斯蒂安嘟囔道，算是勉强接受了安格斯的解释。

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看向安格斯，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抱怨，而是多了几分认真：

“对了，安格斯，有件事得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迪尔梅德那小子……有点奇怪。他先是和我在图书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突然就急匆匆地走了，说是去找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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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部长办公室，此刻的气氛与福吉时代那种浮华而焦虑的风格截然不同。

阿米莉亚·博恩斯临时接管的办公室显得简洁而高效，文件整齐归类，唯一的装饰是墙上那面肃穆的魔法部徽章。

博恩斯本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表情严肃，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听着站在她面前的金斯莱·沙克尔的汇报。

金斯莱虽然身上带着伤，脸色也有些疲惫，但站姿依旧挺拔，汇报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尽可能客观地描述了特拉法加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他详细讲述了伏地魔及其党羽的突然袭击，傲罗们的奋力抵抗，以及最关键的部分——安格尔斯·格林的出现，以及他那颠覆所有人认知的魔法表现。

“……他使用的魔法，博恩斯女士，完全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认知体系。”金斯莱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那不是简单的无声咒或强大的魔力输出。他……他似乎能直接控制对方的某些魔咒。伏地魔的杀戮咒、混合了黑魔法和那种幽蓝能量的攻击，在格林面前……都失效了。不是被挡住或偏转，而是像……像雪花遇到阳光一样，直接消融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令人震撼的一幕：“他召唤出的厉火……形态怪异，气息完全不同。不仅仅只是灼热，还带着一种……湮灭一切的特性。

“伏地魔的厉火在它面前不堪一击，直接被吞噬同化。最令人不安的是，格林对它的控制力达到了绝对的程度，收放自如。”

金斯莱深吸一口气，总结道：“综合来看，格林展现出的能力，已经不能用‘强大的巫师’来形容。那更像是一种……对魔法本源的掌控力。伏地魔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拿着锋利玩具的孩子在面对一个全副武装、经验丰富的战士。”

博恩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她的眼神极其锐利，显示她正在飞速思考。当金斯莱提到“直接操控”和“魔法本源”时，她的指尖停顿了一下。

“民众的伤亡情况？”博恩斯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之一。

“多亏了事先的疏散，麻瓜方面零伤亡，也并没有麻瓜发现这次的战斗场面。

“而傲罗方面，有数人重伤，但无人死亡。主要是最初与食死徒交战和伏地魔无差别攻击时造成的。格林教授出现后，有效地保护了幸存者。”金斯莱回答道，“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伤亡数字会非常可怕。”

博恩斯点了点头，这是个好消息，也是未来应对舆论的关键。她沉默了片刻，办公室内只剩下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沙克尔，以你的判断，”博恩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安格尔斯·格林，他站在哪一边？”

这是一个直指核心的问题。金斯莱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斟酌着用词：

“就目前的行为来看，他站在秩序一边，对抗伏地魔，保护了无辜者。但是，博恩斯女士，他的手段……以及他展现出的那种强大的力量……让人无法用简单的‘正义’或‘邪恶’来定义。他行事有自己的逻辑和尺度，似乎……不太在意世俗的规则或道德约束。”

他想起安格斯那副轻松得像是在进行教学演示的模样，补充道：“他甚至……显得有些玩世不恭。对付伏地魔的过程，在他看来可能更像是一场……游戏。”

博恩斯的眉头微微蹙起。一个拥有绝对力量却难以预测其动机的个体，其危险性可能并不亚于一个明确邪恶的敌人。但就目前而言，安格斯·格林是扳倒福吉残余势力、对抗伏地魔的关键人物，也是现在的魔法部急需稳住的力量。

“我明白了。”博恩斯最终说道，“感谢你的汇报，沙克尔。你做得很好，先去圣芒戈处理一下伤势，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需要严格保密，仅限于参与行动的傲罗和最高层知晓细节。对外……我们需要一个统一的、有利于稳定局面的说法。”

“是，博恩斯女士。”金斯莱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博恩斯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目光深沉。

她面前的《预言家日报》号外上，模糊的照片还能看到广场中央那个金色的身影。

福吉政府的倒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安格尔斯·格林掀起的舆论风暴，而现在，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已经从一个幕后推手变成了能凭一己之力决定战局走向的绝对变量。

魔法部，乃至整个英国魔法界，都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与这位一百年前的来客，这位力量凌驾于黑魔王之上的“教授”，共存下去。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她拿起羽毛笔，开始起草一份给邓布利多的密信，这件事，必须与霍格沃茨的校长进行深入沟通。

————

安格斯安抚完两位好友后，并没有在办公室多做停留。打发走不停吐槽迪尔的塞巴斯蒂安，瞬间幻影移形到校长办公室门口。

他走上旋转楼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邓布利多平和的声音：“请进。”

安格斯推门而入。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正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些文件，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沉思。

而盖勒特·格林德沃则悠闲地坐在壁炉旁的一张高背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银色小玩意儿，异色的双瞳在跳动的炉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

办公室里并没有迪尔梅德的身影。

“晚上好，阿不思，盖勒特。”安格斯打了个招呼，语气随意得像是在串门。他先是看向邓布利多，“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处理公务。”

“当然没有，安格斯。”邓布利多微笑着抬起头，目光敏锐地扫过安格斯，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安好，“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今天伦敦发生的……一些趣闻。看到你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

安格斯笑了笑，没有接关于“趣闻”的话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格林德沃，直接问道：“盖勒特，迪尔梅德刚才来找过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格林德沃停下了手中把玩的银器，将它握在掌心，抬起眼看向安格斯，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说：“哦？我们那位心思敏感的小朋友……确实来过。不过，具体的谈话内容嘛……”

他拖长了语调，异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我觉得，还是由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合适，毕竟，这关乎你们之间的一些……‘小秘密’，不是吗？”

他显然不打算轻易透露迪尔梅德的信息，反而将问题抛回给了安格斯。

安格斯对格林德沃的这种态度并不意外，他挑了挑眉，没有追问。

他现在算是了解格林德沃，知道从他不想说的事情里撬出情报需要费一番功夫，而现在他暂时没这个兴致。

格林德沃见安格斯没有接招，便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那么，说说你那边吧。和我们这位……嗯，活跃的后辈，‘交流’得如何？”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指的显然是伏地魔。

安格斯走到壁炉另一边空着的扶手椅旁，轻松地坐了下来，好像刚刚只是去上了一堂普通的黑魔法防御课。

“汤姆吗？”安格斯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点评的意味，“他是个还算不错的学生。”

这个评价让一旁看似在批改文件、实则竖着耳朵听的邓布利多笔尖微微一顿。格林德沃则是直接低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玩味。

“哦？‘不错的学生’？”格林德沃重复道，异色瞳孔中兴趣更浓，“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看来我们这位后辈今天表现得很‘努力’啊。我猜，他一定很好地……‘配合’了你的‘教学’？”

他话中有话，显然已经从某些渠道大致了解了广场上发生的情况。

安格斯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学习态度尚可，懂得举一反三，尝试了一些……嗯，具有他个人特色的‘创新’。”

他想到了伏地魔那些阴险的复合攻击和试图利用环境的做法，“就是基础不太扎实，对力量本质的理解也过于肤浅和急躁。不过嘛，作为这个时代黑巫师的‘标杆’，也算差强人意了。”

他这番轻描淡写的评价，若是让仓皇逃窜的伏地魔或是那些惊魂未定的傲罗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格林德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仿佛能想象出那是怎样一幅“教学”场景。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安格斯，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那么，在‘教学’过程中，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我们那位后辈本身的‘特色’之外？”

安格斯迎上格林德沃的目光，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明白格林德沃在问什么——关于迪尔梅德之前提到的“时间线扰动”和“外来者”的迹象——而这部分也是迪尔在他到办公室之前，最可能和格林德沃交涉的一部分。

“战场上的魔力痕迹很杂乱，”安格斯斟酌着词句，“汤姆的那点‘古代魔法’残渣闹出的动静不小，干扰了很多细微的感知。不过……”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椅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一丝……不和谐的‘杂音’，非常微弱，转瞬即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小石子，涟漪还没散开就被更大的浪花盖过去了。”

他没有把话说死，但足够引起格林德沃的重视。

格林德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那个银色小玩意儿把玩起来，不再说话，显然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邓布利多适时地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关切：“无论如何，安格斯，你平安归来是最重要的。今天的事情势必会引起巨大的波澜，魔法部和……其他的部分，恐怕都会有所动作。霍格沃茨需要做好准备。”

安格斯看向邓布利多，脸上恢复了他那略带慵懒的微笑：“放心吧，阿不思。霍格沃茨一直都很安全。至于外面的风波……”

他耸了耸肩，“那是博恩斯女士和福吉的残部需要头疼的问题了。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下一节黑魔法防御课该给学生们讲点什么新内容。”

他的语气仍然轻松，但蓝色眼眸的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与格林德沃相似的凝重。

迪尔梅德的异常，格林德沃的试探，还有那丝战场上的“杂音”……都在提醒他，伏地魔或许只是序幕，真正的“游戏”，可能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如果是这样，那就让奥米尼斯这个可爱的老外孙多玩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