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名字（2/2）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铮在学校依旧独来独往，成绩却越来越好，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几乎次次满分，这让那些看不起他的同学更加憋闷。

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但依然无法融入。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锻炼身体上，身材抽条似的长高，虽然依旧清瘦，但肌肉线条逐渐清晰，眼神也愈发锐利冷峻。

只有在面对母亲和谢知衡时，他才会流露出极少见的温和。

周励云努力地操持着这个新家，学着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将军夫人，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慢慢站稳了脚跟。她始终善待谢知衡，衣食住行从未亏待，真心把她当女儿疼。

谢知衡虽不亲热，但也承这份情，会在周励云疲惫时，默默地递上一杯水，或者在她学文化课（陈广生要求她扫盲）遇到难题时，用最简练的语言点破关键。周励云只当这孩子偶尔灵光一闪，并未深思。

转眼到了五七年夏天。

一天下午，几个高干子弟在操场上打篮球，球飞出界，滚到正在树下看书的谢知衡脚边。

一个叫李卫东的男孩，父亲是陈广生的下属，跑过来捡球，看到是谢知衡，嗤笑一声：“哟，傻子也看书呢？看得懂吗？”

他早就听自己父母议论过陈家这个收养的傻丫头。

谢知衡合上书，没理他，起身准备离开。

李卫东觉得被无视了，面子上挂不住，故意用球砸了一下她的后背：“喂，傻子，跟你说话呢！”

谢知衡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她看着李卫东，眼神平静，却让李卫东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李卫东，”她开口，声音清晰，没有丝毫口音，甚至带着一种冷静的腔调，“你父亲李建同志，三七年参加革命，四八年辽沈战役立过功，五二年评级为上校，现任参谋部作战处副处长，对吗？”

李卫东愣住了。这些信息不算绝密，但从一个才八岁的、被公认是傻子的乡下丫头嘴里如此流利准确地说出来，简直惊悚。

“你……你怎么知道？”

谢知衡没回答，继续用那种平板的语调说：“你母亲张兰同志，原军区医院护士长，去年因医疗事故被调离岗位，现于后勤部档案科工作。你上学期期末考试，数学68分，语文72分，英语不及格，靠你父亲的关系才没留级。你最近一次打架，是上周三，和隔壁大院的孩子争弹珠，被对方打破了鼻子。”

她每说一句，李卫东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看热闹的孩子也安静下来，目瞪口呆。

这些事，有些是家里的事，有些是学校的事，她一个整天呆着的“傻子”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

谢知衡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篮球，在手里掂了掂，目光扫过李卫东惨白的脸：

“所以，谁更傻？”

她把球扔回给僵住的李卫东，拍了拍手上的灰，拿起自己的书，转身走了。留下李卫东和一众孩子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骇。

这一幕，恰好被来找谢知衡回家的陈铮看在眼里。

谢知衡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回去了？”

陈铮看着她，良久，复杂的心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嗯，回去了。”

夕阳将这对兄妹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