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对镜(2/2)

然而,当她目光游移,真正仔细地看向他身体时,先前那一瞬的羞赧与恍惚,却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取代了。

这些肌肉线条固然漂亮,但更刺眼的是散布其上的伤疤。

左肩胛骨下方,一道长约十厘米的狰狞疤痕,颜色比周围皮肤深,像是利刃或弹片留下的;右侧肋骨附近,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圆形疤痕,看起来像是旧日的枪伤;腰侧有一道蜿蜒的、缝合痕迹不算精细的长疤;还有许多细小零散的痕迹,遍布手臂、后背,有些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有些却依旧清晰。

这些伤疤,无声地刻录着他离开她视线那些年,所经历的硝烟、鲜血与生死一瞬。

她想起云南洪水时他被卷走,救回来时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更早以前,他信中偶尔提及的“小任务”、“演练”,总是轻描淡写。

原来所谓的“小任务”,背后是这样触目惊心的代价。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冲上鼻梁,视线瞬间模糊。

她挣脱他握着她的手,颤抖着指尖,轻轻抚上他肩胛骨下那道最长的疤痕。疤痕的触感有些凸起,略显粗糙,与周围光滑的皮肤截然不同。

“一定……很疼吧?”她说。

陈铮的身体微微一僵,从情欲的灼热中稍稍抽离。

他侧过头,看到镜中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转过她的身体,捧住她的脸,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吻了吻她的嘴角。

“早就不疼了。”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抚,“而且,现在这些也算是功勋章了,是不是?”

谢知衡却摇头,“不,”她的手指依然流连在那道疤痕上,“我觉得这些是你失败的证明。”

陈铮愣了一下。

她抬起泪眼看他:“每一次受伤,都意味着一次危险。保护自己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吧?你受了这么多伤,说明有很多次,你都差点没保护好自己。这难道不是失败吗?”

陈铮心头巨震,一股滚烫的热流汹涌地冲撞着胸腔。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仿佛又隐隐作痛起来,不是肉体的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紧紧抱住她,将她的脸按在自己湿漉漉的胸膛上,让她听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傻话。”

谢知衡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你记得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吗?”

这是试探,也是关心。

陈铮的身体微微顿了一下。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她眼泪的咸涩似乎还残留在他唇边,此刻实在不是回忆那些血腥场面的好时机。

体内的欲望依然灼烧着,她的睡裙已被水浸得半透,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他低头,吻了吻她潮湿的发顶,含糊道:“有些有点模糊的印象,大多……还想不起来。”这不是谎话,近来他的记忆确实在恢复,但总是零碎而跳跃的。

他没有再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贴合自己,灼热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递给她。然后他又注意到什么,微微撤开了一点,伸手将她披散下来的、刚刚吹干不久的长发拢到一起,动作熟稔地从洗手台边拿过一根她常用的发绳,三两下替她扎起,以免头发被打湿太多。

“说是让你帮我洗澡,”他的声音更低更哑,带着明显的笑意和情动,“看来是我服务你才对。”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浅色的棉质睡裙被热水彻底浸透,变成半透明,紧紧裹贴着肌肤,清晰地勾勒出她起伏的曲线。

这比完全的赤裸更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

陈铮的呼吸骤然粗重,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的拥抱和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