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修路(1/2)
芒卡坝通往公社和县城的路,不过是一条被牛车和人脚踩踏出来的、宽窄不一的泥泞土径。
晴天尚且尘土飞扬,坑洼难行,一旦遇到雨水,立刻变成黏稠不堪的沼泽,车辆根本无从通行,连人畜行走都极其困难。
收获的粮食、山里的土产运不出去,急需的化肥、农药、日用百货运不进来,信息闭塞,交流困难。
在一次队委会上,谢知衡提出了修建一条更坚固耐用的碎石路的计划。
不出所料,首先反对的是已被架空、但仍旧列席会议的刀福荣。
他耷拉着眼皮,用烟袋锅子敲着桌角,阴阳怪气地说:
“谢同志年轻气盛,想法是好的。可修路?谈何容易!那是要钱、要人、要材料的!我们芒卡坝穷得叮当响,壮劳力都要挣工分吃饭,哪有余力去搞这种大工程?别到时候路没修成,反而耽误了生产,饿死了人,那责任谁负得起?”
他这番言论,立刻引来了几个尚未完全转变立场的老委员的附和。修路投入巨大,见效慢,在习惯于眼前利益的基层,确实容易被视为“好高骛远”。
谢知衡早已预料到阻力。她没有与刀福荣正面争吵,而是将目光转向贺斯年和几位比较开明的委员。
贺斯年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刀书记的顾虑有道理。不过,我们也要求远看。路不通,我们种的粮食、养的猪,运出去都难;外面好的种子、化肥,运进来也困难。另外,卫生站的岩医生还跟我说过,前几天药物运输回村时,被颠簸损失的事。如果不把路修好,长此以往,我们芒卡坝就永远好不起来。谢同志提出的修路,虽然前期投入大,但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他顿了顿,拿出了一份谢知衡和他共同草拟的初步方案:“关于资金和材料,谢同志和我商量过。我们不向公社伸手要钱,主要靠我们自己。劳力方面,利用冬闲时间,组织社员义务出工,按出工量折算工分,不影响大家基本收入。材料,碎石可以组织人去河边、山脚开采,石灰可以我们自己土法烧制。只需要申请少量资金购买炸药和必要的工具。我们可以分段施工,先修通到公社的这一段最紧要的。”
谢知衡补充道:“修路不仅仅是方便出行,它本身也是一项建设。参与修路的社员,能学到简单的测绘、爆破、砌筑技术,这些都是有用的本领。路修好了,是我们芒卡坝所有人的共同财富。”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方案切实可行,既考虑了现实困难,又指明了长远利益。更重要的是,她提到了“共同财富”,激发了委员们内心深处对改变家乡面貌的渴望。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表决,修路计划以多数赞成获得通过。
刀福荣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却也无力回天。
说干就干。勘测路线,组织劳力,准备工具……芒卡坝这个沉寂已久的山村,因为一条路,再次沸腾起来。
谢知衡几乎是全身心地扑在了修路工程上。她凭借强大的学习能力,很快啃下了简单的道路工程手册,和贺斯年一起,拿着自制的水平仪和皮尺,带着几个年轻人,反复勘测,确定了最优路线。
开工那天,场面颇为壮观。全寨子能出动的劳力几乎都来了,男人们挥舞着锄头、铁镐,负责开挖路基;妇女们则用竹筐、背篓运送土石;连半大的孩子也跑来跑去,帮忙递送工具、送水送饭。
谢知衡和贺斯年穿梭在工地上,时而指导技术要点,时而搭手帮忙,时而协调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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