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义务(1/2)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会议室,清晰而平稳。她没有念稿,而是以讲稿为纲,即兴阐述。

从化学农药带来的环境污染、害虫抗药性、有益昆虫误杀,以及关键的危害人类健康等问题入手,引出植物源农药的优势:环境友好、不易产生抗性、原料可再生。

接着,她切入核心问题:“但是,传统的植物源农药也存在致命弱点——选择性差。很多植物提取物对害虫和益虫都有毒性,这限制了它们的广泛应用。”

她在黑板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解释昆虫细胞信号通路的差异。“我们的思路是,利用这种差异,设计只干扰害虫特定信号通路的化合物。就像一把特制的钥匙,只能打开特定的锁。”

台下有人点头,有人皱眉。这个思路对许多习惯了传统植保方法的人来说,显得有些“不接地气”。

谢知衡也不急于辩解,而是展示了实验数据:滇紫草提取物对蚜虫和蜜蜂乙酰胆碱酯酶抑制率的对比,以及初步的细胞毒性实验结果。数据说话,比任何理论都更有说服力。

“目前,我们分离出了一种新的萜类化合物,暂命名为dzs-1。在实验室条件下,它对蚜虫的致死中浓度是每升15毫克,而对蜜蜂的致死中浓度是每升140毫克,选择性比达到9.3倍。虽然距离理想的靶向性还有差距,但这证明方向是可行的。”

她展示了几张显微镜照片:蚜虫接触dzs-1后神经传导受阻,最终死亡;而蜜蜂在相同浓度下,只是出现短暂的行动迟缓,很快恢复正常。

“下一步,我们将深入研究dzs-1的作用机理,确定它在蚜虫细胞内的具体靶点。同时,尝试通过化学修饰,进一步提高选择性。我们的目标是,开发出真正智能的农药——只认害虫,不伤朋友。”

发言结束。会场安静了几秒,然后掌声响起。

谢知衡微微鞠躬,走下讲台。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的变化——从怀疑变成了认可,甚至有些钦佩。

接下来的提问环节,有几个技术性问题她一一作答。最后一个提问来自后排的一位老技术员,问题很实际:“谢同志,你这个研究好是好,但什么时候能用到田里?老百姓等不及啊。”

谢知衡认真回答:“从实验室到田间,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年的中试和田间试验。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研究所已经在筹备试验点,今年就会在省内选择几个有代表性的地区,进行小范围试用。科学要严谨,但也不能脱离实际。”

这个回答赢得了更热烈的掌声。连前排的肖副厅长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会议结束。人们陆续离场,有些人围上来想继续交流,谢知衡礼貌地应付了几句,看了看手表。

她收拾好东西,跟会务组打了声招呼,朝食堂后面的小会议室走去。

小会议室在办公楼最僻静的一角,平时很少使用。走廊里灯光昏暗,空气中飘浮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谢知衡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清晰得有些刺耳。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她抬手敲了敲,里面传来越廷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房间不大,只摆着一张长条桌和几把椅子。窗户开着,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在斑驳的水磨石地板上投下方形的光斑。越廷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听见声音才转过身。

他脱了中山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只穿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这个姿态少了些官场的正式,多了些私人会面的随意。

“抱歉,来晚了。”谢知衡关上门,没有走到桌边,而是站在门口附近。

“没关系,我猜你被围住了。”越廷微笑,指了指椅子,“坐吧。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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