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绞杀战(二)(2/2)

老少乡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冻得搓手跺脚也不肯挪半步,听得尽兴时高声喊“好!”,掌声混着喝彩声震彻街巷,连戏台棚顶的雪沫都震得簌簌往下落。

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走在人群里,担子上的糖球、花绳晃悠悠的,惹得穿厚棉袄棉裤的孩童扯着大人衣角哭闹,攥到糖球后立刻含进嘴里,冻得通红的小脸蛋瞬间漾开笑。

卖冰糖葫芦的老汉吆喝着,红透的果子裹着晶莹糖壳,咬一口脆甜生津,冰碴混着果酸直透心底,满是腊月的清冽滋味。

零星雪花慢悠悠飘下来,落在帽檐、肩头,没人顾得上拂去。

挑担的货郎、拎年货的乡邻在摊位间穿梭,戏台子上的唱腔愈发浓烈,人们哈出的白气混着集市的热乎气,漫过摊位,模糊了远处矮屋升起的袅袅炊烟。

偏隅戏台角落,

喧嚣吵嚷分毫浸不进那片沉暗里。

一双眼藏在厚重毡帽檐下,冷得像淬了冰的蛇信,死死缠在赵若岚身上,黏腻又阴鸷。

手指反复摩挲着一张泛黄照片,指腹碾过纸面人像,频频抬眼与人群中的赵若岚比对,眸底翻涌着狠戾,喉间压着细碎的磨牙声,连周遭的喝彩与唱腔都成了碍眼的杂音。

他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棉袄,领口掖着半块发黑的围巾,刻意佝偻着脊背,混在边缘人群里,活像尊不起眼的枯木。

可那双眼从未移开,将赵若岚的身影牢牢锁死,每一次她随戏文含笑点头,每一回抬手拢住肩头落雪,都被他精准捕捉,照片边角被捏得发皱。

终于,

男人眼中迸出灼人的兴奋,猛地拽过身旁货郎,指尖死死扣着对方胳膊,附耳压低声音,字句裹着狠劲:

“嗦嘎,就是她,跟照片上一模一样!人找到了,你立刻去用电台通报片仓君,我盯着她,别让她跑了!”

货郎眼神一凛,忙不迭点头,转身便借着人群掩护,佝偻着身子往集市外围钻,脚步急促得险些撞翻摊位上的年货,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混在喧嚣里。

男人直起身,扯了扯毡帽压得更低,帽檐投下的阴影遮去大半面容,只剩紧抿的嘴角勾着冷戾。

他不远不近缀在赵若岚身后,脚步轻缓却精准,目光如附骨之疽,牢牢黏在那抹身影上。

戏台的喝彩声、孩童的嬉闹声都成了他的掩护,他混在穿梭的乡邻中,像一道无声的暗影,循着赵若岚的脚步,缓缓退出喧闹的集市,往僻静的巷口挪去。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浑不在意,只攥紧了藏在棉袄里的短刀,刃口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眼底的狠色更甚,只待时机一到,便要动手。

没过多久,

赵若岚这名号——裹挟着“女战俘现身”的讯息,已加急呈至本庄繁的办公案头,墨字落纸,冷得淬着寒意。

本庄繁捏起情报,垂眸扫过几行字迹,眉峰微蹙,眼底翻涌着晦暗的光,沉声道:“总算露头了。”

话音落,

他抬眼看向立在桌前的片仓衷,语气冷厉如冰,

“传令下去,严密盯紧她的行踪,不许惊动。”

片仓衷躬身应下,转身轻步退去,办公室里只剩本庄繁独对孤灯,手指仍按着那页情报,眸底尽是势在必得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