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雷霆手段(2/2)

死无对证,却也坐实了“杀人灭口”的嫌疑。

他早料到黄家或与之关联的势力会灭口,故而提前布下了更狠的棋子。

“带黄府涉案管事、仆役!”推官喝道。

几名被拘押的黄府管事、厨娘、采买被拖上堂,个个面如土色。

不待审问,萧琴忽然抬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按萧彻事先所教,厉声道:“张管事、李婆子!你们可知罪?你们受何人指使,从实招来!若只是听命行事,或可念在你们家人无辜的份上,求青天大老爷从轻发落。若是你们自己起了黑心——”

她顿住,目光扫过萧彻,萧彻微微点头。萧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便休怪我不念旧情!你们在城西的家人,昨夜已被请去一处安全所在照料了!”

此言如同惊雷炸响!

公堂之上,公然以家人性命胁迫人证!

黄志远瞬间双目赤红,暴跳如雷,指着萧琴大骂:“毒妇!你这毒妇!竟敢挟持良民,当堂逼供!开封府各位大人,你们都听见了!此乃无法无天!”

堂上几位官员神色各异。

知府微微蹙眉,但瞥了一眼堂外群情激愤、高呼“青天老爷为民做主”的百姓,又看了看气定神闲、背后仿佛站着无形网络的萧彻,再思及黄志远身上那已然洗不脱的“谋害嫡妻”污点以及吴氏蹊跷之死……心中天平早已倾斜。

黄志远这棵大树将倒,此时踩上一脚,既能得不畏强权、明察秋毫的清名,又能卖萧彻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至于萧彻手段酷烈?

那是黄家内宅阴私引发的狗咬狗,他们只是依法审理罢了。

那寒门出身的推官,更是心头火热。

他素来看不惯黄志远这等倚仗门第、盘踞地方的权宦。

若能亲手将其扳倒,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扬名立万之机!

萧彻递来的刀,锋利无比,他为何不用?

至于后果?

他本就无甚靠山,不如赌一把,紧跟萧彻这艘看起来正要起航的大船!

“肃静!”知府惊堂木一拍,压下黄志远的咆哮,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几个瘫软在地的管事,“证人!萧氏夫人所言,是否属实?尔等家人何在?还不从实招供,免受皮肉之苦,或许还能保全亲眷!”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袭来。

一边是家族可能覆灭、自身难保的旧主,一边是家人被控、眼前唯有招供或许能换一线生机的绝境。

几个管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争先恐后地指认:是吴姨娘指使,但有些用度异常、遮掩病情之事,确实“得了老爷默许或未曾深究”。他们甚至供出一些模糊细节,如黄志远曾对吴姨娘说过“夫人病恹恹的,看着烦心,你多用点心”之类模棱两可却引人遐想的话。

证据链至此,在萧彻精心编织与现场高压下,已然环环相扣,指向黄志远纵容甚至默许妾室谋害发妻。

坊间关于“黄按察使杀妾灭口”的流言,更如同毒雾,弥漫在整个开封城上空。

黄志远面色灰败,他知道大势已去。

萧彻这是要不死不休!

他转向萧琴,声音带了哀求:“夫人……琴娘!你我夫妻二十八年,纵然我有不是,何至于此?看在琳姐儿面上,你……你当真要逼死我吗?”

萧琴看到他这般落魄模样,想起女儿,心头一软,嘴唇微动。

萧彻冰冷的目光适时扫来,没有任何言语,却让萧琴一个激灵,想起弟媳沈长乐的话:“银钱最实在。”

想起自己险些命丧黄泉。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决绝:“义绝!我的嫁妆,一分一毫,都必须还我!”

谋害诰命、宠妾灭妻、治家无方引发重案……一桩桩罪名,足以让黄志远万劫不复。

但正如萧彻所料,也符合官场程序:黄志远身为三品按察使,开封府无权最终定罪判决。

知府没有宣布,只是“请”黄志远在家候审。同时将全案卷宗、证人证物,以八百里加急,分别呈送吏部议罢黜)、刑部核案情)、大理寺覆审、乃至都察院。

黄志远的政治生命,在程序走完前已实际终结。

而“义绝”之事,人证物证确凿,符合本朝“夫殴妻至折伤以上,或欲害妻者,妻可告而义绝”的条款,府衙当场裁定准许,并出具文书。

这意味着,萧琴与黄志远法律关系彻底断绝,嫁妆追索有了最强法理依据。

接下来的日子,沈长乐展现了惊人的管家和“抄家”才干。

她拿着嫁妆单子,根据萧琴记忆加上朱嬷嬷补充,难免有些夸大。

但她仍然带着萧家护卫、萧彻已打点好的府衙差役辅助,开始对黄家产业进行清算。

黄家账目混乱,许多产业早已被掏空或转移,黄志远虽未正式定罪,但已是待罪之身,困居府中,眼睁睁看着萧琴实为沈长乐带人清点库房、核查田庄店铺。

黄氏族人起初还想反抗、拖延,甚至试图联络旧故反扑。

但萧彻的反击更快、更狠。

他与程诺虽为朝中政敌,但在地方利益瓜分上却达成了短暂默契。

程家势力在军方及部分地方官僚中根深蒂固,萧彻则通过姻亲故旧网络施加压力。

两股巨力合击之下,黄家那点本土根基如同沙堡遇潮,迅速瓦解。

试图帮黄家出头的官员,很快遭到弹劾或警告。

黄家控制的商路、田产,被萧、程两系人马或吞并、或瓜分。

最值得玩味的是河南布政使杨文峰的态度转变。

此前,他作为地方最高行政长官,对空降而来、背景强硬的萧彻不乏警惕与打压。

但黄志远案发,他敏锐地嗅到了权力重新洗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