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暗夜独白(1/2)
客厅的挂钟指针悄无声息地滑过凌晨两点。整栋房子沉入了最深的睡眠,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在窗帘缝隙间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如同深海鱼群游弋时发出的微弱荧光。
白日里温馨的暖光早已熄灭,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填满了每一个角落,也包裹着客厅窗边那个如雕塑般伫立的身影。
冷焰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城市灯火都稀疏了大半;久到楼上主卧里阳风和万琼亲热的声音透过地板隐约传来;久到她自己的四肢都因长久不动而微微发僵。
她像一截被遗忘在暗夜里的枯枝,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穿透墙壁,固执地锁定在阳风所在的方向。
那目光里翻涌的东西,白日里被强行压抑的灼热,此刻在无人窥见的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燃烧着,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偏执。
终于,她动了。像一尾融入夜色的鱼,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身影无声地滑过客厅,穿过餐厅,推开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厚重隔音门。
“咔哒。”门锁轻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地下训练室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带着淡淡的橡胶和金属气味。惨白的led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亮了中央巨大的沙袋,以及周围散落的哑铃、拳靶。这里是她专属的领地,一个用来打磨身体、也用来囚禁灵魂的牢笼。
没有热身,没有预备。冷焰径直走到沙袋前,猛地一拳砸了上去!
“砰!”
沉闷的巨响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沙袋剧烈地晃动起来。这一拳仿佛点燃了引信,压抑了整晚、整月、整年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她不再是那个在窗边沉默擦拭的娴熟女子,不再是那个在阳风和万琼面前恭敬疏离的冷焰。此刻的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只剩下最原始、最暴烈的发泄欲望。
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左勾拳,右直拳,凶狠的膝撞,凌厉的鞭腿!每一次击打都倾尽全力,骨骼与填充物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如同战鼓擂响。
汗水迅速浸透了她的黑色背心,紧贴在削瘦却线条分明的背脊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轮廓。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将冰冷的空气点燃,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滚烫的白雾。
眼前晃动的沙袋,渐渐扭曲变形。它不再是沙袋,而是白日里万琼温柔递过的那杯水,是清婉清脆欢快的笑声,是阳风疲惫却带着宠溺看向女儿的眼神……是这五年来,无数个日夜积累的、无法言说的渴望与绝望。
以前她痛苦的时候就出去寻找坏人发泄自己的痛苦情绪,让那些被她认定的坏人倒霉,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们生活的这个城市里,似乎坏人都很怕她而销声匿迹了。万琼只好在地
下室用沙袋来发泄情绪。是阳风聘请她当清婉的保镖让她一直留在了阳风的家里,将她当家人看待,给了她一个看似安稳的容身之所。
可这安稳,是淬毒的蜜糖。日复一日,她看着他对万琼的体贴入微,看着他对清婉的宠溺纵容,看着他作为丈夫和父亲的温柔。
那份最初的感激,在不知不觉中发酵、变质,扭曲成一种她无法控制、也无法摆脱的占有欲。她贪婪地汲取着他偶尔投来的、属于长辈的关切目光,像沙漠旅人渴求甘泉。
每一次他靠近,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每一次他无意间的触碰,都像电流窜过全身,留下久久不散的颤栗。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却唯独不能是她的?这个念头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缠绕勒紧,几乎让她窒息。
她从对万琼的尊敬,尊重,慢慢演变成了她对万琼温柔娴静的恨,甚至恨清婉的天真无邪,更恨那个只能站在阴影里,用保镖身份贪婪窥视的自己!
“砰!砰!砰!”
拳头落下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指骨传来钻心的疼痛,皮肤被粗糙的帆布磨破,渗出血丝,但她浑然不觉。
汗水混合着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在她紧绷的下颌汇聚,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喉咙里压抑着野兽般的低吼,那是被理智死死封堵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嘶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臂酸软得再也抬不起来,直到肺叶像破风箱般剧烈抽痛,冷焰才猛地停下。
她双手撑在剧烈晃动的沙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发梢、鼻尖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整个训练室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沙袋绳索摩擦的吱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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