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死寂之眼（三）（1/2）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眼白，没有瞳仁，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它缓缓转动的刹那，混沌的轰鸣戛然而止，连光芒都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凝滞在半空。李乘风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响，天地初瞳在眼眶里疯狂震颤，却连一丝光芒都无法溢出——那双眼眸里，仿佛藏着一个死寂的宇宙，任何力量触及，都会被碾成虚无。

“它醒了……它真的醒了……”瞳烬浑身颤抖，被红光禁锢的身体不住抽搐，眼中满是绝望，“先祖的预言……上古瞳族以全族性命为代价的封印，终究还是破了……”

黑影仰头狂笑，笑声里带着癫狂的快意，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与那道庞大黑影的气息疯狂共鸣。李乘风的身体也跟着剧痛起来，像是有无数根冰刺钻进骨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一种冰冷的、毁灭的欲望，与黑影同源，与那只死寂之眼同根。

“感受到了吗？李乘风。”黑影的声音化作无数道冰冷的丝线，钻进李乘风的识海，“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平衡？守护？那不过是先祖们强加给你的枷锁！毁灭，才是天地初瞳的终极形态！”

李乘风的意识开始模糊，黑白金三色光芒忽明忽暗，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上古瞳族的祭坛上，初代瞳主流着血泪，将死寂之眼封印进自己的血脉；无数族人化作光尘，融入封印的结界；还有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那些看似巧合的机遇，那些莫名出现的敌人，原来都是黑影布下的局。

“不……我不是……”李乘风咬紧牙关，意识在沉沦的边缘挣扎，他猛地催动天地初瞳，想要将那道入侵的意识驱逐出去。可就在这时，他的识海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是同源符文的碎裂声。

黑影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抬手一指，卷轴上的血色竖瞳骤然爆裂，化作漫天血雾，朝着李乘风席卷而来。血雾所过之处，李乘风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森白的骨头，那些骨头里，竟隐隐透出漆黑的纹路。

“放弃吧。”黑影的手掌按在李乘风的头顶，冰冷的力量疯狂涌入，“从今往后，天地间只有死寂之主，没有李乘风！”

李乘风的瞳孔开始涣散，天地初瞳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就在那漆黑即将彻底吞噬他眼眸的刹那，他的识海深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金色光芒。

那是瞳邪残留的神魂碎片。

“乘风……守住本心……”微弱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同源符文碎了，可……同心之力还在……”

同心之力？

李乘风的意识猛地一震，他想起了瞳邪与瞳烬的羁绊，想起了那些族人守护瞳烬的执念，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那些还未被寂灭吞噬的光明。

“我……不是容器！”

一声怒吼冲破云霄，李乘风涣散的瞳孔骤然凝聚，他眼眶里的黑白金三色光芒猛地暴涨，竟硬生生将黑影的手掌震开。与此同时，被红光禁锢的瞳烬突然发出一声咆哮，眉心处的红光炸开，他体内融合的黑红色光芒，竟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光柱，直直射向李乘风。

那是同源之力的共鸣！

光柱融入李乘风体内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碎裂的同源符文竟在同心之力的催动下，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璀璨。天地初瞳的光芒暴涨到极致，黑白金三色交织，竟在他的身后，凝聚出一只巨大的、蕴含着生灭之力的竖瞳。

“这……这不可能！”黑影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看着李乘风身后的巨瞳，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同心之力……怎么可能……”